“先前在征讨岛夷的时候,被敌将划伤了左额,留了道骇目的疤痕,所以遮住了。”方云祁说着便摘下了扶额给林岁岁看。
“其实,你带着扶额更加风度翩翩,摘下扶额则更加英武,没什么的,反而更帅了。”林岁岁微微笑道,转而又皱起眉来,“只是当时一定很疼吧?”
“哈哈,只是看着吓唬人,实则就是划破了皮而已,不怎么疼。不过依你所言,更帅了肯定是需要付出点代价的。”方云祁笑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林岁岁忽而问道:“传闻今夜是你的指婚宴,你在信中怎么没和我说你准备成亲了?”
方云祁不经意皱眉道:“这是王兄的意思,我可不会随便成亲。”
林岁岁疑惑:“不想随便成亲?那”
方云祁忽而认真地接道:“我已有心仪的姑娘,我只会娶她。”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什么心仪的姑娘?你信中怎么从没提过?难道是我忘了?”林岁岁震惊道。
还没等林岁岁让方云祁回答清楚时,两人已经来到北苑主殿的大门,方云祁说时间紧迫,自己便先从东阁门入殿,让林岁岁稍后趁人都在注意他时,从西阁门入殿,至于这件事,他以后有机会再给她详细说。方云祁说罢便一溜烟走了,林岁岁甚至产生他是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的感觉。
来不及细想,林岁岁还紧随其后从西阁门入殿。果然,满座王臣家眷都在瞩目方云祁,向他敬贺,倒没什么人会注意到她的入殿时间,避免有些口舌之人损坏她和方云祁的名声。
殿内西侧坐了众女眷,东侧则坐王宫贵臣,按品级自上而下入座下来。林岁岁与魏夫人照面后便找到沈年年一处坐了下来,因沈鹤官居大将军,于是林岁岁魏夫人她们皆坐得靠前。
林岁岁刚坐下,沈年年便朝她挪了挪,赔笑道:“月月,那啥,我刚刚发生了点事,我折回去的时间不够了,我就直接过来了,幸好你自己找到路了哈哈。”
林岁岁故作生气,冷冷说道:“你能有什么事啊?你莫不是掉坑里了?哇,我一个人站在那里,天又黑,风又大的,你也不怕我出点什么事?”
沈年年马上正言道:“怎么会!我真的立刻派人寻你去了。只是我不敢来迟,所以没有亲自过去。谁知你自己就过来了,真的!你信我!”
林岁岁笑道,小声说:“好了,我说玩笑话。今晚这样多家眷入宫,要是我们能在宫里出点什么事,王上的颜面何存?能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吓唬你呢。”
沈年年道:“哼,你就吓唬我吧,把我吓死了,你就找不到对你这么好的大美人了。”
林岁岁就差没笑岔气了。
沈年年又道:“对了,今天来了个很意想不到的人,我还吃了一惊。”
林岁岁问道:“谁啊?”
沈年年故意拿起面前的酒杯,看似把玩般偏向了一个方向。林岁岁会意,沿杯看去时,男子正襟危坐桌前,在微笑着和方云祁说些什么。他的头发半绾,玉冠珠带,一袭黑衫绣着细密的云纹原来是朱虞啊。
沈年年放下酒杯后,小声说着:“你说,他怎么会来?我印象中,朱虞是个不喜热闹的人吧?”
林岁岁回道:“是,但说不好是王上的意思。”
正抬眼时,林岁岁便与朱虞对上了视线,朱虞浅浅一笑,林岁岁也回以一笑,两人就算照面了。
随后,太监便传声王上王后驾到,一众人叩首行礼后,再次入座。
谈到当今南梁王方明云,可谓少年帝王。可就是这样一个少年王者,自他登基以来,却无一王侯贵族,前朝遗臣等敢稍加怠慢。
梁王幼年便从师太傅林承彦,帮助先王处理政务,乃是先王倾注了众多心血培养的唯一储君,登基以后,铁腕手段,更是朝野皆知。
林岁岁看着他果然和方云祁很是不同,那样的老练丝毫看不出只是比方云祁大上一个月。威压众人的帝王之气,比之念书时更为厚重且陌生。林岁岁本能地有些抗拒,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是胸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