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两日,虽然林岁岁没有见到朱虞再出现在流水诗会上,但是也算偷得几日闲。
这日授课大王子后,午间用膳。
林岁岁便和沈年年商量道:“念念,这几日听闻南郊石榴花开得甚好,去不去看看?”
沈年年放下碗筷道:“去呀,我爹最近总是不在府中,我娘也不知道忙些什么,正是无聊,常听榴花欲燃,我都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林岁岁道:“通俗的说呢,就是石榴花是红色的,开起来就像燃烧般火红。你想,那山林苍翠,偏生一片火红,就美得很。”
南郊,封阳马场。一众文臣贵族约聚于此处赏武赛马,正是走马观花时,美上更美。
沈年年和林岁岁不曾想倒是误入其中,便也不得已参加了这场雅会。
沈年年拉着林岁岁站在一边,看着那些骑马的文弱公子和小姐,不禁悄声不屑道:“啧,这些酸臭文人惯会附庸风雅,这骑艺都不如我爹账下随便一步兵。哼,要办这些活动又不拿武将当回事,跟儿戏一般,真没劲。”
林岁岁吸了吸鼻子压低声音道:“文人也想弄武罢了,你可别说了,让旁人听去,你爹处境要更尴尬了。”
忽然不知是何人起哄道:“今日不是来了个沈小姐吗?早听闻沈家小姐习武善骑,杞县支援那一次更是女中豪杰,何不让沈小姐来展示展示?”
众人一阵叫好。
林岁岁对着沈年年笑得幸灾乐祸,小声道:“这不是机会来了,既觉儿戏,去给他们露两手岂不是正好?”
沈年年哼了一声,便走到中间去,一下便踩鞍上马,忽想起什么似的,笑盈盈地看向林岁岁这边道:“我既骑马何不叫林小姐射箭?骑马恐伤,射箭无妨的,今日总归来了,也该让林小姐展示展示才是啊。”
林岁岁一脸震惊地看向她,自己根本不会武,这不是叫她丢人吗?
然而在沈年年的起哄下,众人早已叫喊起来,此时她不应也不能了。
射箭场离马场是有些距离的,这里分了两主场,一为骑马,一为射箭,骑马处正对山脚,是狭长的一条道,又有所弯绕,倒是对骑者的骑术有所考验。而另一边射箭场,平坦宽广,一众公子小姐便在此处。
林岁岁被一人领着走近时,却正好瞧见了朱虞。
且不论为什么朱虞会在这里,她只瞧见今日的朱虞一袭暗蓝色的衣袍却难掩绣于其中的金丝云纹熠熠生辉,白彻的玉冠珠带更显得其莹光照人,他正站在一位白衣小姐面前指点她如何持弓拉弦,那白衣小姐虽只有背影,也似亭亭玉立,只这远处一眼,林岁岁便觉清丽非常。
不过她忽然反应过来,此时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因为她也根本不懂如何持弓拉弦,而一会的她还得在众人面前展示展示自己的射艺!要是连弓箭都不会搭,她简直是直接献丑。想到这里,她不禁感觉脑门都黑了一片。
“回去一定考虑如何杀了沈年年。”她咬牙想着。
虽然这般想着,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走到了白衣小姐和朱虞旁边的一处靶子,看似掂量弓箭实则暗中听他二人的言语,看朱虞的动作。终于,看了七七八八过后,林岁岁也像模像样的持弓搭箭起来,就是怎么拉弦都拉不好,她听射箭似乎简单,实操起来却无措的很。一时间竟然有些窘迫,箭在弦上怎能不发?要命的是这般射出去,她定要贻笑众人了。
就在她心里抓紧的时候,忽然鼻息间便闻到了一阵冷冷的梅香。这个味道,很久前她就熟悉。待她反应过来时,朱虞已经来到她的身后将她圈起来了,他白皙的手就这样搭在她面前的弓身上,离她的手甚至只有咫尺的距离。
耳边全是他清冷又温柔的声音:“左手要握住这里才能定好重心,”而后他又忽然握住她的右手去试弦,道:“你感受一下力度。”
明明是偶有东风吹来,她却感觉整张脸都燥热,她甚至仿佛能听清朱虞一声一声的心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箭射出去的,只是这支箭还是由于她拉弦力度不够,半路沉没了,不过倒是没人笑话她。
榴花红绝,随风在山林中如随波般起伏扬动,她不知道知道自己如今的脸是不是也似榴花般红了。这还是这许久一来,她离他最近的一次,还没待她给朱虞道声谢。一个黄衣女子便笑意盈盈地跑过来拉着旁边的白衣小姐,道:“敏之,我们快去马场那,听说有位女公子骑马骑得可好了。”
这女公子必然就是沈年年了,林岁岁不禁浅浅地笑起来。只是这声敏之,很是耳熟。是了,姜敏之,朱虞的未婚妻。
待林岁岁反应过来时,对面的黄衣女子看见朱虞和旁边的林岁岁,便眉眼弯弯地问安起来:“问朱虞世子安,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