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等了多久,宝幢终于回来了,羊太后忙问情况怎么样了。
宝幢失魂落魄地,垂着眼拈着手中的佛珠,张了几次嘴都没能说出话来。
羊太后看向碧珠,碧珠忙跪下道,“薛府刚开始乱着,郡主回去后就压住了。
只郡主处理好家事,安抚好薛太太后,就吩咐备上快马,带着南星和阿魏赶往长春,王爷,王爷没有拦住”。
“啪——啪——啪——”
玉石砸落木制桌椅的声音不断传来,羊太后循声看去,就见她的小儿子还是保持着垂头拈珠的动作不变,他手中的佛珠却早已洒落满地。
羊太后心头一跳,连眼皮也跟着跳了起来。
碧珠显然也吓住了,不敢再说话。
羊太后眼也不敢错地看着宝幢,只宝幢垂着头,额间悬着清心石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迷离的光,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羊太后无端觉得有些害怕,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了声音,“小七不用担心,母后这就遣人追回岁晏。
虞指挥使出事,你皇兄定然会遣人去救,若是她还不放心,母后请你父皇也遣些身手好的去寻,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姑娘家千里而去?”
“千里而去——”
宝幢喃喃念了一声,忽地抬起头看向羊太后,“母后,妹妹的郡主册封仪典就在七日后”。
羊太后仔细端详着他,见他神色冷静,并不像自己臆想中的关心则乱,稍稍放了心,再次开口,“你放心,母后这就遣人去追回岁晏”。
宝幢却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顾自道,“她这一去肯定赶不及郡主的册封仪典,为了虞信,她不愿做我妹妹了”。
羊太后听着这话头不对,忙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岁晏也是关心则乱,哪里就说得上什么不愿做我们小七的妹妹了?”
“不是的,不是的,明明我已经说了,我会派最好的人手去寻回虞信。
如果她不放心,我就去求父皇、求皇兄再派人去,可她根本不听。
虞信遇险,别说郡主之位,就是命,她都不要了。
母后,她要为虞信去拼命,她为了虞信,连命都可以不要!”。
宝幢说着仰头看向羊太后,琥珀色的双眼中茫然又痛苦,“母后,我查清楚了,虞信也不过就比我早半年认识她。
而后有一年半的时间,她都在我身边,算起来,我比虞信陪她的时间还要多上一年。
虞信是她的义兄,疼爱她如亲妹妹,我也是她的义兄,疼爱她比亲妹妹尤甚,为什么在她心中,虞信还是比我重要?”
宝幢神色肃穆,琥珀般温柔的双眼中是真切的疑惑。
羊太后哑然,只得勉强安慰道,“事有轻重缓急,如今是虞指挥使遇险,岁晏自然要先去救虞指挥使。郡主册封仪典推迟些时日,也不打紧的”。
“不对”。
宝幢双手合十,唇角微微翘起,“不对,我知道的,和虞信遇险是否无关,在她心中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