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虞信敢闯神农山,敢千里迢迢赶往长春,这些,她都不会为我做”。
随着他的话,他长而卷翘的睫毛剧烈颤抖了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她还为他哭了,她从来都不哭的,在神农山,她尝错了药草,受万蚁噬心之痛都没哭。
还有一次,她摔破了脸,扁神医说可能会破相,她也没哭。
可她总是为虞信哭,虞信被我关起来了,她哭,虞信迟迟不归,她哭,虞信遇险了,她也哭,她还为他呕血了——”
宝幢说着眼底已是通红,卷翘的睫毛也不堪重负般垂了下来,“母后,我不明白,明明我也是她哥哥了,明明我已经努力地比虞信还疼她了。
她被人骂是商贾之女,我就给她尊贵的身份,将她的舅舅留在京城给她撑腰。
她喜欢医术,我就将扁神医送到她身边。
她喜欢配药,我就陪着她一起配,不眠不休地帮她配。
她喜欢南星,我就将南星送给她,甚至,因为怕她伤心,我再讨厌虞信,也从来不敢杀他。
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不行,她还是更喜欢虞信。
我不知道,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才能取代虞信在她心中的位置”。
羊太后被他的一番话惊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宝幢痛苦咳了一声,扶着桌子连连作起呕来。
今天早上和中午都不是薛宝宝亲自掌厨,他吃得很少,这时候又已经快到晚上了,他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呕出了些酸水。
他却还是不停地呕着,仿佛要将心肺都呕出来,胃酸的味道很快在奢华的大殿中弥漫开来。
羊太后大惊失色,大喊着去叫太医,手忙脚乱地扶宝幢,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连声地念着作孽作孽啊……
……
……
皇帝收到宝幢高烧不醒的消息时正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原因就是虞信遇袭、生死不知之事。
虞信是他的心腹,这次明面上是去长春赈灾,暗地里却是帮他查探海关开关之事,结果虞信差事遇阻,迟迟不得回京不说,现在竟然还被人追杀,乃至生死不知!
谁知道这后面藏着什么龌龊事!
皇帝大发雷霆,众臣战战兢兢,就在这时,羊太后遣来宫人请他去看宝幢。
皇帝正在盛怒之中,脱口喊道,“生病了去找太医!找朕做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猛然醒悟,重重喘了口气,阴沉沉地目光在跪着的大臣面上扫过,装作没听明白般问道,“等等,你刚刚说是谁病了?齐昭仪还是齐淑妃?”
来传话的宫人吓得声音都在抖,战战兢兢答道,“是七王爷,太、太后娘娘请皇上过去”。
皇帝腾地站了起来,急匆匆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一叠声地问,“是小七?早上小七还好好的,跟朕说了许多话,怎么突然就病了?太医去了没有?怎么说?严不严重?”
不过片刻的时间,皇帝已经跑出了御书房,留在原地的重臣面面相觑。
一旁听政的萧训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也小跑着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