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女前些日子被菩萨接走庇护,实乃有大福泽之人。
朕多年来膝下空虚,近年来又天灾人祸不断,最是需要薛氏女这般有福泽的女子压一压。
父皇、母后放心,朕也知道父皇和母后疼爱薛氏女,不会亏待于她。
进宫便给她四妃之位,他日诞下皇子,朕再升她的位份”。
父皇偏爱小七,天天将小七有佛缘挂在嘴边,无所不用其极讨好小七,好叫小七将佛缘分给他一点,帮他得道成仙!
萧训被父皇废了,二皇子还小,说不得父皇哪天就会起什么兄位弟及的心思。
如果他纳了薛氏女,父皇就会觉得他也有佛缘了,就算还是偏心小七,也总会顾忌一点。
而小七,也会因为薛氏女捏在他手里而处处顾忌。
甚至那样的痴情种子,会发疯、会寻死也不一定,彻底绝了父皇再起什么兄位弟及的心思!
当然,如果薛氏女真的有什么佛缘,帮他生几个儿子就更好了。
就算生不了,薛氏女颜色绝艳,丰美如杨妃,他纳了,也不过就是后宫多了副碗筷的事,吃不了亏。
太上皇一愣,下意识看向羊太后。
羊太后死死盯着皇帝,面色微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上皇又看了看含笑立在下首的皇帝,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
一道身影快速入内,咚地跪了下去,声音还带着几分喘,“臣虞信见过太上皇,见过太后娘娘,见过皇上”。
太上皇向来喜欢漂亮的人,见是虞信,和蔼笑道,“虞爱卿快快请起”。
虞信行礼起身,正要开口,羊太后忽地抬手虚按,肃然开口道,“皇帝说迟了,本宫早就为小七和薛丫头定下了亲事。
只因着前段时日废太子之事,不好大肆宣扬,等着事情尘埃落定再赐婚罢了。
皇帝如果要纳妃,大可在京中其他权贵人家择有福之女。
只休要再提薛丫头之名,免得叫子民笑我们天家兄弟争妻,不成体统!”
皇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向羊太后。
明明,明明他已经先说出来了,母后竟然,竟然还是要维护小七!还骂他与兄弟争妻!
她怎么不骂小七与兄长、与君主争妻!
虞信偷偷松了口气,他习武之后变得耳聪目明,远远就听到了皇帝的话,匆匆冲进来就是要挽回。
没想到羊太后竟直接出面了,倒是比他说话有分量多了。
“母后,小七一直说将薛氏女当妹妹看,母后更是要将薛氏女收做义女。
父皇连薛氏女封郡主的封号都想好了,现在却说什么与小七定下了婚约?”
羊太后面色冷硬,死死盯着皇帝,“此一时彼一时,小七和岁晏一起被菩萨接了去,再做兄妹自然不妥。
因此,小七一回来,本宫就将小七的亲事定了下来,信物也托虞指挥使交给了薛太太。
正是小七自小佩戴的那枚清心石,乃是道家至清至圣的宝贝。
连清心石都送出去了,难道皇帝还以为本宫是在开玩笑么?”
皇帝政事繁忙,哪里有心注意到鲜少见面的宝幢有没有戴什么清心石。
此时听羊太后说起,回想起来,果然好像自从宝幢回来后,他就再也没见过他在额头悬那块清心石。
虞信立即道,“正是,太后娘娘与七王爷抬爱,臣感激不尽”。
皇帝看了看虞信,又看向羊太后,扯起嘴角。
原来这就是他最信任的臣子,原来这就是他自以为最疼爱他的母后!
他只觉讥讽又悲愤,隐隐夹着委屈,转眼看向太上皇,“父皇,国事为重,今年水患严重,治理赈灾的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却毫无成效,朕也是为大萧子民考虑”。
羊太后赶在太上皇开口前道,“薛丫头嫁给宝幢也是入了我天家的门,论福泽,自然是一样的”。
太上皇捋须微笑,“太后言之有理,不过皇帝的话倒是给朕提了个醒。
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全然不似朕在位时风调雨顺,未必不是不肖子孙萧训不敬上天、不敬君父之故。
如今萧训既废,小二又尚小,皇帝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宜再立太子,倒不如立小七为皇太弟,以稳江山、以福子民啊!”
皇帝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诛心之语来,目眦欲裂,脱口喊道,“朕不——”
太上皇慈爱的目光骤然变冷,冷声打断他,“皇帝想说什么?”
皇帝一口气堵在嗓子口,不敢吐出来,更咽不下去,嗓子里咕噜噜响了起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胡来福尖声叫着皇上,上前扶住他,虞信忙高声喊起了叫太医,秾丽的脸紧紧绷着,心下连连冷笑。
果然不愧和萧训是父子,都是一样的卑鄙无耻,还要摆出一副施恩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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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也不喜太上皇退休了还总是胡乱插手朝政,不肯彻底放权,这时候只想举起双手外带双脚高呼太上皇英明!
你不是想要福气吗?
那就直接立你眼中“有福气”的宝幢为皇太弟啊!
等那假和尚做了皇帝,宝宝就是皇后,更能福泽你的子民!
太上皇冷眼看着皇帝吐血,阴森开口,“怎么?皇帝是不满朕的决定?
朕如今已不是皇帝,皇帝如果坚决不从,朕也无法可想,皇帝却是不必要委屈得自己吐血的”。
皇帝顾不上翻滚的肺腑,慌张跪了下去,“父皇恕罪,朕绝不敢,绝不敢的!”
太上皇神色更冷,“皇帝自然不敢,那就拟圣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