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炤眼眸一缩,愤愤捏断手中的苇茎,朝身侧一扔“裴大人方才还说,不会借此机会审问。”
“我问的,与案子无关。”顾七眨眨眼,笑了起来,“不过是对你这个人,有些好奇罢了。你既已认罪,我也乐得坐享其成,不会逼你翻供的。”
说罢,她微微探身,幽深的眸子里,闪着异常的光“你反复提醒,难不成孟侍郎,是期望我审出什么东西来?”
孟炤撇过头去,竟不敢直视这双锐利的眼睛。他重新捏起苇茎,掐断一截置于棋盘上“可我没什么想问的。”
“你会有的。”顾七挺直脊背,落子时不忘聊天,“我今年十七,你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是应了一句“二十三。”
“可惜了。”顾七喃喃一声,“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
落子的手一抖,苇茎轻飘掉了下来。
她眉眼含笑“看来,你得回答我的问题了。”
孟炤回过神来,垂眼一看,这子偏离了预想的位置。
既落子无悔,自然也要愿赌服输。只是不知,裴启桓会问些什么,更要提防这话中有话。
“孟侍郎,家是哪里的?”
这定然是想问出父母亲的下落,好用二老威胁自己。
他攒着眉,琢磨一会儿后,道“郡州。”
好,问了一句废话。
顾七咬咬牙,咽下堵在喉头的咒骂,深吸口气,勉强笑了笑“继续。”
孟炤多了几分谨慎,落子时,指尖轻触地面,以防轻飘的苇茎偏离位置。
不一会儿,棋局便复杂起来,这让他越发来了兴趣,稳扎稳打下连连追击,很快便让顾七落了下风。
“你吃我这么多子,却一个问题也没提,”她揉了揉疲累的眼睛,强行暂停,“这样对你不公平,你必得问一个。如此我才能用尽全力,与你厮杀。”
孟炤沉浸在对弈的快感中,听到这话,斗志更燃。
这局棋,明明自己处于上风,来人却说未用尽全力,这样怎能战得痛快?
要赢,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赢!
他想了一会儿,干脆将刚刚的问题,抛了回去“你,家是哪里?”
“泽州,”她勾起唇角,补了一句,“梅雨村。”
孟炤点点头“嗯。”
这种答案,对自己来讲,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