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铁石心肠,原来只是在强撑。
她轻咳一声,唇角隐隐挂着笑“是,叶大人煞费苦心,终究没让你吐出实话来。”
“既如此,便滚吧。”&bsp&bsp那人冷声松手,犹如一坨发臭的烂泥,瘫靠在墙上。
她未急未恼,环顾四周,见稍稍干净的墙壁,皆被石子划出一道道,拼凑成简陋的棋盘。
“喜欢下棋?”
对面的人,未有回应。
“我会一点。”顾七起身,从破烂的草席抽出几根还算干净的苇茎,又捡了根细长的树枝。回到原位,不紧不慢地收拾出一方小小空间。
“我知道你在看,”她垂着头,用石子简单画出一个棋盘,“芦苇、树枝,选一个。”
依旧没有回应。
“你所犯之罪,将来不论判死刑还是流放,都不会再有下棋的机会了。”顾七抬起头,清朗的眸不掺任何情绪,连说话都是淡淡的平叙,“何不对弈一局,纾解心中苦闷?”
臭烘烘、乱糟糟的头发后面,是一双假寐的眼睛。
好聒噪。
他张了张口,却又懒得理睬,最终沉默置之。
“放心,我不会借此机会审你。反之,若你能赢,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
他掀起眼皮,穿过缝隙前望,见到熟悉的画像,这死水般的眸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激得整个身子坐了起来!
“你……”他伸手欲夺,扯得铁链哗啦作响,却只得眼睁睁见那画像叠起收入袖中。
顾七眸子发亮,将手中苇茎和树枝递了过去“赢了,便给你。”
他怔了半晌,才将视线从袖口转移到那如玉的手上。
“好。”他应了一声,择苇茎攥在手中,将头发扒到两边,端坐下来。
至此,才算见到孟炤的面容。
宽宽的额,浓浓的眉,配了一双小眼睛,鼻梁微塌,嘴唇比常人的厚些。这相貌,本与风流倜傥毫不沾边,却生了一副好嗓子,烟哑中透着慵懒,多了几分洒脱。
顾七抿嘴一笑,在他对面盘腿而坐“我叫裴启桓,是户部侍郎。”
“我认得你。”孟炤只想着快快结束对弈,好拿到画像,丝毫没有闲谈的兴趣。
她折断一小截树枝,率先落子“不知孟侍郎,今年多大?”
孟炤眉头微蹙,落子时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与你无关。”
“我这人,不喜欢干巴巴的下棋,”她勾着唇,手中捏着折下的枯枝段,“不如这样,谁的子被吃了,就要回答对方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