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词?哈哈哈……”他仰头大笑,双手扒住桌子探过身来,一双眼死死盯着顾七,“你难道忘了老夫的话?暗棋摆在明处,危矣。”
心里咯噔一声,她将头转向别处,掩住慌乱,干笑两声:“不知宋大人此言何意啊?”
“何必装傻呢?”宋廉见她气势顿消,便知这话奏效,如豆的眼睛透出欣喜,自以为将她妥妥拿捏,“韩子征的暗棋,比他老子养的细作强得多。只不过……”
顾七笑容顿僵,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什么?”
“暗棋一旦摆在明处,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他缓缓坐定,阖眼微叹,“现在你的处境,可比老夫要难得多。”
她未予理会,只静静坐着,眉头越皱越深。
像宋廉这等叛臣,纵为韩家父子所用,也断不会让他知晓太多。更何况,韩子征为防牵连,暗棋之间尚且不通,又怎会告知宋廉?
“裴大人如此心浮气躁,也难怪会败了,”宋廉见她呆住,以为吓破了胆,不由得面露得意,“只怕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吧?”
顾七昂起头,眼中透着急切:“什么意思?”
“你也不必着急,有老夫在,总能帮你遮掩,”他捧着紫砂壶,仰头嘬了两口茶水,答非所问,“你我本无深仇大恨,何不联起手来……”www..la
“嗯……”她攒眉沉思,一只手轻轻敲着桌面,发出规律低沉的声响。突然,覆在眼眸上的迷雾散去,映出探究的光:“你知道所有暗棋?”
他顿时噎住,愣了一会笑道:“自……这是自然。”
“那么……”顾七眯着眼,压着声音问道,“其他人在哪?”
“那……那就不便告知了。”
“好吧。”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搭着手深鞠一躬,“宋大人,先前多有得罪。您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救您。”
宋廉端直坐着,受了一礼后不忘叮嘱:“你与元哲交往甚密,要想法子把他手上的证据毁掉,老夫可不想掉脑袋。”
“大人放心。”她抿嘴一笑,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转过身来,“凤楚纤身亡,暗棋便少了一枚。大人可问过韩子征,是否找到了新棋,来填充空缺呢?十九这个数字,总没有二十来得归整。”
宋廉张张口,刚要回应,忽觉不对劲。
这少年思维灵活、伶牙俐齿,自来到牢房,便处处下套子。回他的话,一定要谨慎再谨慎,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休想套老夫的话,你既想知道,就亲自去问韩子征,”宋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老夫不会告诉你其他暗棋的去处,就别费尽心思探听了。”
“嗯,是。”顾七了然于胸,唇角上扬,沉沉道了一声,“大人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