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柳家里灯火通明,府内各个院落内仆妇丫头们个个噤若寒蝉,低眉顺目,垂头行走,诺大的柳府内除了打邦声,脚步声竟然安静得不像话。
在柳老夫人崔氏的院内,在崔氏惯用的待客厅内,此时只有柳策与崔氏二人,其余人等丫头仆妇们皆在门外候着。
柳策高坐主位,闭目养神,手中捏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柳策近来迷上了禅道,理佛修心,洗涤心灵,西山的大佛寺里本就有他的禅房,他偶尔会去小坐半日,静心参禅领悟。
柳老夫人侧坐一旁,气氛凝滞,声音消寂,只听得燃烧中的烛火时不时的发出低低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来。
最终崔氏打破屋子里内的沉默,只听她道:“如今这事儿出得也蹊跷,老爷还是早做打算才是,那封信流传出去终是会对咱们不利的。”
“夫人好当家,老夫倒是没想到宵小能随意出入咱们家后宅。”柳策半眯睁着眼,语气里有淡淡嘲讽,这样冷淡的语气令崔氏这位在柳府后宅一手遮天的崔氏心下生出莫名的寒意来,老爷是对她不满了呢。
这是在怨怪她管家不力?
她到此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院子内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老爷安置在她院子内的秘密书房,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却偏偏在昨日进了贼。
这让她百口莫辩。
崔氏口干舌燥,桌上的茶水早已冰凉,她一点都没有让人添热茶的心思,动了动隐隐发痛的双腿,长期保持着不动会让她本就有疾的腿更加的难受,她的一双老寒腿就像是生了锈的铁钉,转动一下就能咯吱咯吱地响。
多年夫妻,崔氏熟知枕边人的每一个心思:“老爷这是在怨怪我吗?我这里每日进出人多,混了不该来的人也是有的。但我又怎么会知道老爷为何还要留着那些东西,都过了这么些年,这些东西早该毁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