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这边就像是在用歪理洗脑,朱厚照则在旁帮腔,君臣二人仿佛早就商量好一样,一唱一和,配合无间。
在场官员都在想:“局势真如此简单?草原上那些蛮夷,就算不是达延汗部主力也非善茬,这些马背上的民族,随便拉出几千人来,就足够我大明边军喝上一壶!”
朱厚照却显得很振奋:“沈卿家分析在理,想那亦思马因已跟汗庭分道扬镳,如今欲投奔大明,至于别的部族,必然都在观望,耐心等待我大明跟达延汗部之战的结果,若大明获胜,这些部族必倒戈相向,那时或许不用朝廷兵马北上,草原各部族为争夺霸主地位,便会再次开打,到那时,就是两败俱伤……哦不对,是几败俱伤的结局!”
张鹤龄显得很高兴,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陛下说得对,不如遵从沈尚书所言,征调三边兵马往援宣府,等我大明兵马聚集,要胜鞑靼人不在话下!”
在场之人,都好奇打量张鹤龄,不知这位爷吃错了什么药。
之前张延龄还在猛烈抨击沈溪,现在他这个哥哥居然跳出来支持。
但有心人却看出来了,张氏兄弟为维护自己的地位,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京营人马不被外调,因为这些兵马一旦离京,就不再为兄弟二人控制,等于将手头权力拱手让人。
朱厚照笑道:“连国舅也支持沈尚书想法?那就好。不过……”话锋一转,正德皇帝显得略带担心,“这三边兵马如何回调,是个问题,回调多少,从哪个军镇调兵,再就是以谁为主帅……这些都是问题。”
“沈尚书,你也该考虑到这些问题,若从京师发出旨意,怕是需要三五天才能将朝廷的意思传到三边,再临时整顿兵马回调……这前后怎么也要个把月吧?”
在场将领对朱厚照的认识又上升一个层面。
很多人都在想:“这小皇帝可不好糊弄,幸好之前没站出来说话,否则就是打自己的脸!看沈之厚这小子怎么解释!”
沈溪好整以暇道:“个把月时间已算最少预估,长可能要到两三个月,兵马才能赶到宣府,毕竟三军起行非易事。若陛下实在等不及,征调京营人马,再以朝臣统兵,也不是不可以!”
张鹤龄听到这话,心里骂开了:“这他娘说了半天,还是算计我京营人马!”
朱厚照当即点头:“若沈先生觉得自京营抽调兵马更合适,朕绝不含糊。英国公,不知京营可一次出动多少人马往宣府?”说罢目光转向张懋。
张懋怔在当场……这个问题,实在让他不好回答,说多说少都不合适,最好一个兵都不用征调。
张鹤龄迫不及待道:“陛下,征调京营人马恐危及京师安危,不那么适合……之前沈尚书所提回调三边人马,此议甚好,请陛下三思。”
一干文臣武将纷纷起身行礼:“请陛下三思。”
这些人未必都属外戚党,或许只是站在一个对朝廷负责、对自己身家性命考虑的立场上提出建议。
朱厚照着恼,涨红着脸喝问:“怎么,国舅非要跟朕对着干?”
张鹤龄见朱厚照态度蛮横,一副当场就要翻脸的架势,心中无比着急:“哎呀,我这小外甥做事霸道无比,想一出是一出,被姓沈的小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估摸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张懋知道再劝说下去意义不大,当即望着沈溪,道:“莫不是沈尚书也认为从京营征调人马乃当前最好选择?”
沈溪再次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回答,这会儿谁都看出来了,沈溪的意见对朱厚照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小皇帝对沈溪的推崇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就算沈溪提出再荒唐的想法,朱厚照也会遵从。
沈溪在众人凝视下,神色依然平静,朗声道:“以之前判断来看,从三边回调人马最为妥当,但会令战争时间延长,增加战局出现变化和反复的可能,若从京师征调人马,虽妥当,但也会影响京师安稳……”
张延龄站起来,恼火地质问:“按照沈尚书的说法,怎么做都有弊端,那还不如坚守不出,为何一定要主动跟鞑靼一战,守住宣府和大同一线,不让鞑靼兵马南下,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对,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