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朱厚照离开,张苑总算松了口气,准备出宫去见沈溪。
“这位主子,永远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么,若他时不时想起一些旧事,非要把责任推到我头上,那该怎么办?我可要想个应对的办法!”
张苑有些发愁,本来他应即刻去见沈溪,除了说及朱厚照翌日召见之事,还要跟沈溪说说三个儿子的事情。
“我现在有权有势,不能再让三个孩子跟着沈家过苦日子……我要提拔他们,让他们可以世世代代享受荣光,这沈家可不仅仅只有五房那一脉可以光宗耀祖,我们二房照样有出息……嗯,回头便给五郎寻个世袭锦衣卫百户当当,看看日后能否升到千户……”
有了权力,看到别的执事太监把自己义子一个个提拔起来,张苑跟着眼热。
他觉得,自己的权力比那些太监大多了,凭什么不能眷顾自己的儿子?别的太监只能收义子,而他则有亲儿子,而且还有三个。
不过三个儿子中,只有五郎沈永祺有一定本事,跟着沈溪做事,另外两个儿子目前都在宁化老家,估计没见过什么世面,一时间无法委以重任。
想到要去见沈溪,张苑心里便有些激动,如今自己已成为宫内头号太监,再也不用低声下气跟沈溪说话了。
不过想到朱厚照要赏赐沈溪,他觉得还是应该先去内库一趟,跟掌印太监李兴知会一声。
李兴跟张苑关系匪浅,张苑得朱厚照旨意掌管内库,于是便提拔李兴,让李兴兼任内承运库这个皇宫中非常有油水的衙门的掌印太监,涉及宫内缎匹、金银、宝玉、齿角、羽毛的分配调动,均由李兴负责。
张苑已不需要亲自做什么事,直接指派随侍去将李兴叫来。
李兴见到张苑,好像儿子见到亲爹一样,上去便嘘寒问暖一番,笑道:“……张公公,您老有何事,要小的过来?”
张苑趾高气扬:“陛下传下旨意,赏赐兵部沈尚书五千贯钱,你准备一下,咱家这就捎带过去!”
李兴一听焉了,紧忙道:“您老可别开玩笑,如今内库空空如也,哪里能调度出五千贯来?这不是为难人吗?”
“什么?”
张苑一听火大了,心想,当初刘瑾在位时,别说五千贯,就算一万贯、两万贯,也都不在话下,怎么这会儿内库交到你李兴手里,连拿出五千贯都成问题?
李兴为难道:“张公公勿动怒,小的不是搪塞你,今时不同往日,想那刘瑾当权时,皇宫内外都对他巴结有加,他所得银钱,并非他一人贪图享乐,多数填充进内库,供陛下平时花销,而现在由小的掌内承运库,发现库房早就空空如也……谁曾想陛下花销如此之大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张苑以前不知道当皇宫的家是什么滋味,以前这种事也轮不到他来管,现在才知道,既想内库银钱充盈,还要让朱厚照维持花天酒地的生活,这样一个难题不是他能应对的。
张苑皱着眉头问道:“这才多久?将账目拿来看看,咱家想知道内库每月开销是多少!”
李兴不敢耽搁,赶紧将账册拿给张苑,等张苑看到上面的内容,差点儿气吐血。
李兴在旁解释:“……张公公,如今豹房开销全部由内库提供,还要维持宫内日常所需,以前宫中开销每年约为三十六万两,但现在光是豹房每日开销就有两三千两,一年下来,光是豹房这一边就要花销近百万,内库这边以前的存银,早就填进了豹房这个无底洞!”
张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让他弄百万两银子回来,绝对不现实,而指望户部那边调拨给内库的银钱来养活豹房更非易事。
张苑道:“这……这怎么可能,不过是个豹房,一天花费竟如此之大?以前内部不是还存有修缮宫殿的银钱吗?”
张苑出自寒门,理解不了一天花费两三千两是怎样一个概念,在他看来,这是个非常离谱的数字,而豹房居然一天就要消耗如此巨资,让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