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解释:“工部钱款都用于修缮宫殿,专款专用,平时走的是广盈库账目,小的怎可能将这银子变到公公您面前?”
张苑无比懊恼,心想:“怪不得刘瑾能得陛下欣赏,在他打理下,内府不但不捉襟见肘,还月月有节余,陛下有银钱打赏那些歌姬、舞姬和杂耍班子,甚至偶尔打赏功臣也都不会皱眉头,上次给沈家修缮屋舍的银子就足有一万两,现在轮到我来当家,如何能做到跟刘瑾一样?”
之前张苑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比刘瑾更好,现在才知道,他跟刘瑾之间差距不小。
不过随后他开始安慰自己:“刘瑾之所以能当好豹房的家,是因为他暗中贪墨,经手的银子,怕是每年都有三五百万两之巨,拿出一小部分填补豹房算得了什么?可惜现在我无法掌握朝政,以至于权力都回归那些文官手中……若我能替代刘瑾的话,岂非富可敌国?”
李兴见张苑在那儿沉吟,不由着急地问道:“张公公,您还好吧?这五千两银子,您想好从何而来?”
张苑瞪着李兴道:“此事需由你负责……你问咱家,咱家问谁去?你不是宫外人脉广吗?现在你就出宫去筹措银两,务必按照陛下吩咐,短时间内凑足五千贯钱,你别说你掌管内承运库后一文钱没贪,以前修皇陵,你赚了不少银子吧……”
李兴见到张苑那凶恶的目光,有些发怵,打了个激灵,战战兢兢道:“小的……只能是尽力去做!”
……
……
宫里的规矩是一层压一层。
张苑把难题抛给李兴,而李兴这边也不会独自承担五千两银子的亏空。
张苑走后,李兴马上召集自己手底下的人,嘴里嘟哝个不停:“张公公比刘公公抠门多了……当初我虽跟刘公公不合,但他不至于为难我,现在倒好,看似给了我一个肥得流油的差事,但其实是个掏空了底子的衙门,想让我倒贴?哪有这道理?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把这银子找补回来,即便凑不齐,我也绝对不自己出一文钱!”
太监都爱财,在皇宫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作为非常特殊的一个群体,这些人没法留后,唯独只有钱财傍身才让他们有安全感。
视财如命的人绝对不会拿自己的银子填补亏空,只有刘瑾比这些人开明和大度,懂得取舍之道。
张苑从皇宫往外走,心里极为不爽,发愁豹房的开销问题。
“这样下去可不行,姑且不说豹房每天花钱如流水,若陛下回头又想赏赐哪个人,我上哪儿弄银子去?到时候陛下提出要赏赐,我却说没银子,陛下脸面何存?若陛下丢脸,责罚下来我就得丢小命……事情棘手啊,稍微做得不好便有可能小命不保,最好是将掌管内库的权力交给他人!”
这会儿张苑已开始打退堂鼓,不复之前权势独揽一身的气势。
出宫门时,马车已备好,随侍太监和值守侍卫对张苑毕恭毕敬,但让张苑感到失望的是,这些人没有谁主动塞银子。
上了马车,张苑琢磨开了。
“若是我跟刘瑾一样,大肆贪墨银子,又当如何?拿到银子后,部分交给豹房用度,剩下的自己留着,养妻活儿,该有多好?但问题是到现在为止我依然没有进司礼监,无法掌握实权,朝中大臣不会听我的,更不会前来巴结。”
“嗯,看来下一步我要争取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最起码……当上秉笔太监,这应该不难吧?”
快到沈家门口时,张苑想明白一些事。
“我有陛下撑腰,太后也视我为自己人,国舅更是当我是心腹赏赐有加,朝中还有沈溪这个能干的侄子,这次我正好到沈家拜访,何不跟他商议一下,由他向陛下提议,让我接管司礼监?”
想到这里,张苑心里多了几分期冀,本来他准备趾高气扬去见沈溪,毕竟自己地位起来了,不用求着沈溪,儿子也不需沈溪提携,他自己就能让儿子获得权位。
现在他想到沈溪能帮自己登上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便想好好巴结一下深得皇帝信任的侄子,让自己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