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行礼,没有答应,也未反对。
朱厚照再道:“张子麟当刑部尚书,何鉴当吏部尚书就此定下,至于司礼监掌印,不妨就让……张苑,你来当这司礼监掌印,可有信心?”
张苑本有些颓丧,等听到这话,“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奴婢定万死不辞。”
朱厚照皱眉道:“谁让你去死了?朕只是问你是否有信心,可没说一定让你来做!”
张苑心情大起大落。
朱厚照这种大喘气的说话方式,让他欲仙欲死,本以为稳稳到手的差事,未料只是试探,并非最终定夺。
张苑道:“若陛下让奴婢担任司礼监掌印,奴婢定会尽心竭力。”
“你行吗?”
朱厚照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张苑,问道,“你是识字,也在司礼监做过秉笔,但以朕所知,你的学问相当一般,让你来帮朕审阅奏疏,如果处置不当的话,岂不是丢朕的脸面?”
张苑赶紧磕头:“陛下,奴婢自知才疏学浅,但奴婢会跟沈大人多学习,跟朝中那些老臣学习,定不辜负陛下期望。”
朱厚照没直接回答,侧头看着沈溪问道:“沈先生,你觉得张苑做司礼监掌印太监,有问题吗?”
在张苑满心的期待中,沈溪只是淡然摇头:“回陛下,司礼监掌印之位事关重大,此乃陛下家事,微臣实在不方便发表评论。”
“这样啊……”
朱厚照陷入沉思中,半晌后终于做出决定,“那就让张苑先做几天试试……张苑,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能把差事做好,那朕就让你继续担任司礼监掌印,否则朕会另行派遣他人。”
“谢陛下隆恩。”张苑磕头谢恩。
虽然只是一个月的临时差事,但在张苑看来,事情已是十拿十稳,本身司礼监掌印只需要按照内阁票拟进行朱批便可,甚至有不明白的地方,他还可以去问戴义等老人的意见,甚至可以问沈溪这个堂侄。
而且朱厚照平时很少管朝堂之事,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可能知道。
这也是为何之前刘瑾能做到只手遮天的根本原因所在。
朱厚照点了点头:“那你好好干,朕不会指点你什么,需要你自行摸索……接下来朕要跟沈先生商议事情,你先退下,去司礼监那边看看,把掌印的差事接了,最短时间内将之前积压的奏章处理完毕,如果完不成差事,朕随时会撤你的职!”
“是,陛下!”
张苑赶紧站起来,弓着腰退出殿外。
等人走后,朱厚照笑了笑,道:“这奴才,得好好提溜着点,不然不会好好办事,张苑以前算是朕比较信任的人,但可惜……他粗心大意,处理事务欠缺谋划,不为朕所喜……沈先生,现在连张苑也走了,朕想跟你商议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相信昨日小拧子见你时,已经把工商税改革的事情跟你说了吧?”
沈溪点头:“拧公公说了。”
“叫什么拧公公,沈先生也太过抬举他了,叫他小拧子便可……以前东宫时朕经常欺负他,也算是竹马之交。如今长大他倒是挺机灵的,不妄自是朕从东宫带出来的老人。”
朱厚照提到小拧子,语气中多少带着宠信,“朕之前想在朝堂上说工商税改革之事,但朕对于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恰好之前一段时间沈先生于府中养病不出,以至于这件事就此被耽搁下来,好在沈先生现在回朝……不知这工商税,多久能顺利收取呢?”
沈溪道:“计划可以在短时间内定好,但要具体落到实处,恐怕会遭遇巨大阻力,所以以微臣之意,先在京师之地展开试点,只有试点通过,查缺补漏后再将其推行到大明所有行省。”
朱厚照忙不迭点头:“好,好,只要能够顺利收取就行,朕之前说要把工商税收入全都归到内库,朝中人不会有意见吧?”
沈溪心想,你知道这么做会让人非议,本就是以朝廷名义收上来的钱,凭什么让你一个人挥霍?脸上却不动声色,道:
“若陛下怕被朝臣议论,可以增设一个衙门,或者派出钦差,专门负责工商税之事,这衙门可单独设立府库,用以储存工商税所得,部分收入可归到户部府库,这样也可增加户部收入。”
朱厚照皱眉不已:“现在工商税还未收取,也不知有多少,就要分出部分给户部,那朕还能剩多少?”
沈溪道:“首先还是要保证陛下内库存银充足,才能调拨户部,而且这部分款项,可交陛下自行处置。”
朱厚照叹息道:“这件事只有沈先生最为了解,就算给出方案让旁人来做,也未必能把事情做好,但问题是沈先生还要负责兵部事务,难道两头兼顾不成?沈先生可有什么好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