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虽这么说,朱厚照还是一摆手,“好吧,以后那些小事朕就不过问了,未来几天暂时把批阅奏疏的时间压缩到一个时辰内,不能再久了,不然腰可受不了。”
“是,是。”张苑应着。
他心里琢磨开了,怎么让朱厚照对处理朝事更加没兴趣,最好是找一些难题来为难一下,或者找一些吃喝玩乐的东西,让朱厚照没有心思再过问政务。
朱厚照打着哈欠,带着小拧子往后庑去了,快到后殿门口时回身道:“都回去吧,把朕的朱批传达下去。告诉各职司衙门,这是朕亲自批复的奏章,让他们好好办事,谁都不得怠慢。”
……
……
朱厚照批阅奏本,只是三分钟热度,第一天在乾清宫处理公文两个多时辰,第二天一个时辰不到便中途离开;到了第三天,干脆没留在乾清宫,当晚于豹房过夜,之前对沈溪的承诺他已抛到九霄云外。
此时朱厚照跟沈亦儿的婚事正在筹备中。
礼部已多次派人到沈家,不过却并非是到沈溪府宅,而是去沈明钧夫妇家中,商议大婚细节。
京城内谈论这件事的人非常多,沈溪对此选择保持沉默,沈亦儿也送回父母府中,皇宫已在准备宅子给沈亦儿单独居住,训练宫廷礼仪,为进宫做准备。
高凤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又承担大婚筹备事宜,协助礼部和鸿胪寺等衙门操办婚庆之事。
这桩婚姻是政治联姻,朝廷上下对此都很清楚,就算市井百姓也都知道皇帝拉拢沈溪之心是何等强烈。
朝廷方面,因为谢迁病休以及沈溪告假,文武百官对皇帝大婚之事没多大反应,大多数衙门的官员都是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情,便在此时,奉调回朝的新任兵部右侍郎王守仁回到京师。
王守仁于二月初九抵达京城,在这之前,朝中关于兵部右侍郎的人选问题讨论过多次,最后选择王守仁也算是各方妥协的结果。
虽然谢迁等朝廷老派人物觉得王守仁年纪尚轻,但到底他是王华的儿子,跟保守派关系密切,同时与沈溪的关系也不是太亲近,勉强可以接受这个任命。
另外,旁人对王守仁的政治立场不了解,谢迁却很清楚,而且谢迁觉得自己作为王华的老友,要顺利控制住王华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此一来谢迁对王守仁回京为兵部右侍郎之事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但是,王守仁跟沈溪是同科进士,很多人看来年轻气盛,认为以他现在的造诣远没到能担当兵部部堂的地步,以至于朝中很多人对王守仁不是那么服气,尤其是那些自认在朝兢兢业业资历深厚的老儒官。
王守仁进京城第一件事是到兵部履职,他本有去求见皇帝的打算,但同时也知道要面圣不那么容易。
下午他先上了奏疏,在兵部跟左侍郎陆完接洽后,等差不多散班时,先一步离开,往沈府府上求见。
这些日子沈溪基本没见过外客,王守仁到来他却不得不见,这位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一手举荐的新任侍郎,属于直属属下,再加上他要用休沐的方式表达对皇帝的不满,在不能到兵部履职时,新任王守仁便要承担起很大的责任。
沈溪没有装模作样在病榻上见王守仁,而是选择在书房见客。
王守仁本来以为沈溪真的病了,他在外地得知的情况不多,等见到沈溪后,才发现自己的顶头上司红光满面,立即醒悟沈溪病休不过是借口,就算真的染上什么病也不需要长期留在家中。
“……伯安兄一路辛苦了。”
沈溪非常客气,他跟王守仁是同榜进士,因为那一届出了鬻题案,使得殿试后没有安排庶吉士的选拔,王守仁因不在鼎甲而失去进翰林院的机会。
不过这没有妨碍王守仁之后在朝中升迁顺风顺水,甚至刘瑾当政时,王守仁都没遭到太大的打压,便在于沈溪在朝中斡旋,还有王守仁本身能力和关系背景皆都不俗。
王守仁对沈溪非常恭谨,没有表现出同年进士甚至是兄长的傲慢。
作为沈溪的下属,王守仁先将这次履职的情况大概一说,沈溪摆了摆手:“最近我不能回兵部,那边的事,你跟陆侍郎商议着处置便可,以伯安兄的能力,处理兵部事务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王守仁摆手道:“沈尚书实在是抬举在下了。”
沈溪对王守仁的能力很赞赏,而王守仁对自己的本事却有一定怀疑,便在于之前几年他一直都在外当官,没有接触过部堂事,再加上现在朝廷权力构架复杂,皇帝基本不问朝事,刘瑾和张苑相继在司礼监坐大,对朝事指手画脚,再加上现在沈溪这个尚书身兼两职又休沐在家,他都不知自己这个兵部右侍郎该怎么做才好。
沈溪笑道:“其实伯安兄不需要困扰,之前我对陛下提出要请辞兵部职务却为陛下所拒,按照陛下意思是兵部事务由两位侍郎来处理便可,若伯安兄有何不明白的,只管问陆侍郎。你也可当他便是兵部尚书,因为之前兵部多数事务都是由他来定。”
经过沈溪提点后,王守仁稍微琢磨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
就当暂时兵部尚书空缺,把兵部左侍郎陆完当作是兵部主事人看待,而他就是给陆完打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