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到了!”闷油瓶看了眼地上的沙漏,轻声提醒了一句。
说完,他便看向了石墙上的血槽,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有些错愕。
以前下墓的时候,只要闷油瓶在,一般都是由他负责处理解决掉各种机关暗器,胖子偶尔能帮点忙打打下手什么的,我则主要负责摇旗呐喊助威。
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分工和各司其职。胖子也不止一次说过:但凡和小哥一起下墓,他给自己的定位是献丑不如藏拙。
然而这会儿看闷油瓶的样子,他似乎并不打算亲自出手,反而像是在等我和胖子两人做决定。
见闷油瓶半天没有动静,胖子首先按捺不住了,于是主动站了出来,硬着头皮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小哥,开启血槽机关必须要用人血吗?”
“热血。”闷油瓶头也不回,淡淡应了一句。
胖子一愣,旋即大喜,接着就开始摩拳擦掌,上蹿下跳了起来。
我被他突然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忙问,“胖子,你干嘛?”
“嘿嘿,小哥刚刚不是说了么,要咱们热血沸腾起来。胖爷这是在响应号召,笨鸟先飞。”说完,他一边伸腰撑腿,一边扭动腰肢,开始独自忙的不亦乐乎了。同时还不忘提醒我一句,“天真,你也快点儿动起来啊,时间不多了。”
“胖爷,小哥的意思是说开启血槽机关必须用新鲜的热血才行,而不是让您自个儿沸腾,赶紧收了神通吧。”我立即翻了个白眼,鄙夷地揶揄了一句。
“啊?真得现宰一个?”胖子立刻停止了蹦跶,诧异地看向了闷油瓶,然后又看了看我。不过脸色很快就释然了,旋即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小哥可从来都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原来是抉择两难。”
我听着直犯迷糊,忙问胖子,“什么抉择两难?”
胖子轻啧了一声,“笨蛋,当然是为了咱俩。你想想,我们两个都是小哥的好兄弟是不是?”
“废话,说重点。”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絮叨。
胖子立即解释说,“这不明摆着么,在小哥眼里,咱们两个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会儿宰谁都不行,所以只好将难题抛给我们自己解决喽。”说完,他偷偷瞄了闷油瓶一眼,然后将声音压到最低悄悄说道,“天真,小哥是大大的狡猾呦!”
“少扯淡,不是都告诉你了么,咱们完全可以借助这里的物质化力量得到足够的血液,然后就能开启血槽机关了。”我真恨不得把胖子的脑袋敲开,然后将我自己的聪明脑花给他分享一点进去。
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在四姑娘山的悬崖峭壁上,我和小花用过一个办法。
“胖子,用猪血。”我立刻激动不已了起来。
“这方法行吗?”胖子愣了一下。
“什么叫行吗?你最好把那个吗子去掉。”我最见不得胖子这种既小看人,又装作无辜的嘴脸。
小爷这些年下过的墓已经不算少了,其中大墓也遇到了好几个,虽然往往扮演着拖油瓶的角色,但也勉强能算是见多识广了吧。时至今日,哪怕本事再不济,倒斗界给咱颁发个下斗专业本科文凭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然而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胖子却忽然递过来了一把短刀,“给,拿着。”
“干嘛?”我立刻皱紧了眉。
胖子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哎,胖爷不忍心下手。”
“此话怎讲?”我立即更茫然了。
“天真,既然猪血也可以用,那你自裁吧。”胖子说完,顿时装作抹泪的样子。
“死胖子,你才是猪呢。”我正准备回击,闷油瓶却突然发话了,“别闹了,抓紧时间。”
对于小哥的吩咐我从来不敢违逆,于是乖乖闭上了嘴。胖子同样也不敢,但他刚刚占了便宜,此刻正咧着大嘴在一旁偷偷傻笑。
“死胖子,你最好抓紧时间物质化一头猪出来,否则待会儿小爷把你当成猪宰了开机关。”我没好气地瞪了胖子一眼,他立即比划了个ok的手势,然后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冥想了起来。
我也不敢耽搁,立即也闭上了眼,苦思冥想了起来。
我在想,待会儿物质化出来的那头猪,一定得是猪身子猪尾巴,然后配上一个和老胖子一模一样的。
墓道中出奇地安静。
约莫过了1分钟,胖子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胖爷成功啦。”他高兴的像个孩子,在一旁手舞足蹈。
我和闷油瓶同时皱起了眉,朝他看了过去。这老家伙该不会是被我刚才的一席话给逼疯了吧?
胖子没在意我们的异样眼神,微微侧身,一指后方黑漆漆的墓道说,“诺,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墓道中忽然间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刚开始还只是隐隐约约,十数息之后,就特别清晰了。
我发现闷油瓶突然变了脸色,立即意识到要遭,于是赶忙回头去看。
打开手电筒照过去的一刹那,我整个人一下子呆住了。
那玩意儿是猪不假,但却是一头皮色锃光瓦亮的野猪,一看就属于战斗力爆表的类型。
它嘴角高高翘起的獠牙就犹如两把犀利的匕首,正散发着摄人心魄的犀利寒光。不仅如此,这玩意儿个头也实在忒大了些,仿佛一座小山似的,几乎撑满了墓道两侧的石壁。
刚刚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眼前这大家伙强行挤过墓道时候弄出来的动静。
对于野猪的攻击力我是十分清楚的,这家伙一旦发起狠来,勇斗狮狼虎豹都不在话下,而且丝毫不落下风。
如今我们距离它不足二十米,只需要一个冲锋,估计三个人全都得歇菜。
想到这里,我立即感觉腿都有些发软了,直接将矛头对准了胖子,骂道,“死胖子,小爷让你想象一头猪出来,谁让你弄了个野猪出来?还有,你把它弄出来的时候倒是想着再弄根绳子捆起来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胖爷刚才稍不留神就想到来这里之前有一个客户正在求购一对完整的野猪獠牙,而且出价不菲,所以就…”说到此处,连老胖子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继续狡辩了。
“小心,它过来了。”闷油瓶自始至终没有一句埋怨,直到野猪稍动,他立即一闪身挡在了我面前,并顺手抽出了腰间的黑金古刀。
我顿时替他捏了把冷汗。
小哥收拾粽子是一把好手,可这对付野猪打输了有损声名;即便打赢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到时候该叫他什么?杀猪匠?
实在无法想象那样一副画面:菜市场摊位前,闷油瓶光着膀子拎着把刀,眯起一只眼,叼着半根烟朝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
这时候,胖子一声断喝打断了我的思绪,“哥几个让开,让胖爷来对付它。”
虽然埋怨,但我却并不能眼睁睁看着胖子头脑一热白白冲上去送死,于是立即准备阻止他,却忽然瞥见这家伙竟然已经将枪端在了手上,一边上膛,一边还骂骂咧咧,“功夫再好,一枪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