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笑洗过澡坐在榻上,又和缨儿拼了一会七巧板。
两人说着生活中细碎的小事,缨儿时不时认真地盯着他,观察他的情绪,最后嘟囔道:“少爷如今没有以前开心了。”
“胡说,我现在挺开心的。”
“但是现在少爷心里藏着事啊。”缨儿不满道:“眼神都变得像二少爷了。”
“那我以前是个痴呆啊。”
“少爷你又说胡话了,以前也不是痴呆,那叫……嗯,通透。”
王笑讶道:“缨儿还会这个词……”
下一刻,他却是停在那里思索起来。
“少爷在想什么?”
王笑忽然若有所悟地笑了起来,似乎想到有趣的事。
“这件事,我还真是做错了。”王笑低声自语道,“钱承运精明,话不说透,只言天下百姓惹人生厌,想让我也心安理得地成为他那样的人。可惜,我想通了……”
缨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便支着头默默听着。
“我一直在想,这楚朝为何走到如今的地步?人数万倍于敌为何还会打不过清军?各方面的原因我都找过,却还是忽略了这一点,这楚朝两万万人已经麻木不仁。
朝廷厌恶百姓,百姓亦厌恶朝廷,彼此还都有充分的理由。官府要是想做一件事,不论是好是坏都会让百姓抵触生恶。而百姓但有请求,也会让官府憎恶生嫌。两边都全没有了信任感,越做越乱。
昨夜我焚尸杀人,纵使有千般理由。却还是让百姓对朝廷的失望更多了一层,也让想做事的人对百姓的轻视更深了一层。就算事情做对了,这份憎恶也更重了。要想打破这局面,再多的权谋算计已是无用,只能践行正道。”
王笑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又笑道:“要让我说,入朝为官有几重境界。初时,许多人便像罗德元那样的方正,却失之迂腐。往后,许多人便像钱承运那边奸诈诡谲……再往后,或许可以返璞归真,执守方正之心。其实,方正也好、奸滑也罢,只要心念豁达,万物都可以作武器。这大概就像所谓的‘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缨儿支着头,鼓着腮帮子道:“可是我听不懂少爷在说什么。”
“总之,我的修为又高了一层。”王笑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