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一个愣神,撕劈了的指甲划破拇指,传来迟钝的痛。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小剧院的了,也不记得后来是怎么又跳了一个多星期的双人舞的,只记得她后来的舞伴也是个女孩子,还记得另一个女生代替她成了老师的示范舞伴,记得后来警察带走了那个老师,以及后来的那个示范舞伴。
在姜沅的痛哭流涕里,江姜被接回了家,她得到了两个星期的长假期,不用练舞不用早起不用比赛,甚至在那之后她可以回学校上课而不是跟家教。
江桓第一次插手了江姜的教育问题,强硬的请了个离退女警来教江姜散打,不顾姜沅的阻止与反对,停了她小半年的演出与比赛。
而那一年,她十四岁,这一年她有个爱人,叫康风,生年不详,死于这年仲夏。
后来她如姜沅期待的那样,跪了姜沅旧友为师,考进姜沅的母校,拜入姜沅老师的门下,甚至年纪轻轻就加入了姜沅当年的舞团,然后在她进舞团的第一年,姜沅死了。
那天其实是姜沅的生日,江姜一早训练结束就回了家,还帮忙布置了晚宴的气球,但她没等来回家过生日的母亲,只接到了警察发来的讣告。
那是江姜成年前最后一个生日,也是她进舞团第一年,江桓执意风光大办,早早发了请帖要宴四方宾客。
可那天他们临时有事,一早出门,承诺中午前一定回来,可他们没能活着回来。
所谓墙倒众人推,往往不需要什么了不得的深仇大恨,只是人性使然罢了。
但江姜还真没被谁为难过,事后想想,她觉得主要有两个原因,其一,江桓知道她靠不住,很久之前就开始培养自己的经理人团队,为的就是自己有个什么意外,妻女依然衣食无忧;其二,萧肃出手太快了,落井下石的人还在观望,她就被接走了。
是的,江姜次日清晨就跟萧肃通了电话,当天中午就被萧肃师妹接走,不到三个小时就离开了清岳,与世隔绝待了小半年,然后回舞团没住几天又扭头住进了萧家别墅。
在萧家别墅那段时间,面对萧家父母的试探和关心,江姜就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在那个节点打开大门,为什么要拨那个电话,为什么要搬进来,又为什么要默认这桩婚事,直到她搬进萧父准备好的婚房,看着混在一起放的西服和长裙,看着属于她的东西一点一点填满陌生的房子,又慢慢充斥着另一个人的生活气息,她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答案。
七年而已,你情我愿而已。
哪怕自欺欺人,也是你情我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