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看得到张经安字里行间的心酸,看得到一个孩子不甘心被欺负但又不想惊扰正在两界山为人族战斗的父亲。
“父亲,孩儿一直想问,为何在我看来大家都是同窗,可他们总能划分高下?”
“再说掏粪,我跟您学做人的那段日子,掏粪是最累最冷最饿的日子,但最苦的日子,却是当亭长的那段时间。我不想说惹您烦的话,但我还是不服气,我无非是要查一下药堂,那些公侯子弟为何要抽我耳光?我这一生最屈辱的事,不是向您低头,不是去别人家讨吃的,而是改写告示,不敢去动那些幕后黑手分毫,只敢把假药的所有罪责推到江湖郎中身上。”
“好吧,孩儿又不争气了,本不应该说这种话,可前些天被人提起那事,心中刺痛,难以释怀,又找不到人倾诉,只能在书信中絮叨,请您担待。”
“好了,不说那些不好的,说说好事。上个月的新生月试中,孩儿又前进了十名。孩儿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没好好读书,看着那些一个个比我小的孩子学问比我还好,真是难过。不过孩儿没有气馁,一直奋发图强!”
“孩儿就不多说了,最后求您一事,请让珠江军大旗树立在两界山城头,让那些说我是骗子的人知道,我张家人没有撒谎,我张家人可以把珠江军大旗树在两界山上!”
看到最后,方运微微一笑,张经安的每一次传书的最后,都会提到珠江军大旗之事。
方运收起官印,五个身穿灰袍的读书人正好从身边经过,他们手中拿着一些普通机关的部件,正送往升降梯上让工家人维修。
五人轻轻向方运点头,方运也点头回礼。
方运正要往回走,感觉自己的衣衫被人拉扯,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那个叫杜陵的年轻进士正笑着看向自己。
方运知道灰袍不能说话,于是微笑道:“有什么话就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