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清眼睛一亮,说道:
“大人,想必你也看到了这大堂之中少了两个人。”
“郑河与古建生前往益州了?”
赵福生一回来之后就留意到郑河与古建生不在府中,否则这会儿古建生早就殷勤的站在她身旁,轮不到张传世挤到了离她最近的椅子。
“是。”
庞知县注意到自己的这个堂弟此时在说话时腰背都挺得直了些,声音也较以往更大了些。
他看在眼里,不由露出笑意。
“早就定好的,由郑副令带队出发前往益州收购木材,我估摸过益州的行情。”
庞清虽说不想干这账房的工作,但他性情谨慎,且认真负责,做了这职位后对要办的事也很上心,在来万安县的路上,也提前做了一番准备,查验过各地米、油、布、木材及酒水等物品价格,以便心中有底。
“我们原本预计修葺商铺、镇魔司府衙共计需要木料五百根,大约需要二万五千两银子。”
算起经济账,赵福生并没有不耐烦,而是仔细倾听。
这些话庞清之前就说过,她微微颔首,庞清又道:
“但我盘算了一下,万安县如今需要的东西不少,除了木料之外,我还给郑副令列了张单子,让他照单购买,因此我便一共给了郑副令三千两黄金。”
他解释着:
“至于银两清减,府中的杂役、工人,每日采买食材花费都是从中支出,我列了账册,稍后呈交大人。”
“好。”
赵福生点了下头。
前账扯清楚了,庞清松了口气,又开始算新账:
“大人私库只有这些钱,目前是只出不进,如果要抓捕余匪,又是一笔支出,短时间还好,长时间的话——”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众人虽说对账目问题不大清楚,但也知道如果这银子只出不进,赵福生迟早又要落得一贫如洗的结局。
好在她是驭鬼者。
一旁范无救思想简单,提出建议:
“不如再找乡绅们捐些银子。”
听到他这样一说,本来听到赵福生回来之后兴高采烈前来迎接的乡绅于维德顿时坐不住了。
他没想到人在堂中坐,锅从天上来。
但范无救是镇魔司的令使,这可惹不起。
这老乡绅既不敢怒,也不敢出声,心中拼命算盘自己还有多少身家,能挤出多少油水……
就在他忐忑不安时,赵福生摇了摇头:
“不行,捐钱不是长久之计。”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于维德:
“更何况哪能事事依从别人。”
厅堂内其他人没有说话。
事实上令司就没有遇到过缺钱的——庞清为官几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驭鬼的令司为银子泛愁。
他印象中,无论驭鬼者驭的是大鬼还是小鬼,都富得流油,奢华程度普通百姓根本想都想像不出来。
反正这些人没钱了就向士绅富贾伸手,这些人不敢不给,还得双手奉上,哀求令司收下才行。
“始终还是要有自己的生财之计。”
赵福生叹了口气,否决了范无救的建议。
她的话令于维德心中大石落地,接着又生出无尽的感激之情。
这老乡绅甚至有些惶恐,主动起身:
“大人这样说真令我铭感五内,不知该如何报答大人,但是大人体贴,我们身为万安县子民,受大人庇护,捐钱也是份内之事。”
他说道:
“如今大人缺钱,不如我带头再——”
赵福生摇了摇头,伸手止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银子暂时不要你们再捐,但如今确实缺钱,你如果想要帮忙,倒是可以提前签约租铺,支付租金。”
这也是一个法子。
于维德给钱肉痛,但赵福生不收钱他又害怕,如今她提出这个方法倒是两全其美。
他松了口气,这下安心的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