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却走了下神。
从杨桂英的话听来,十里坡内果然早有人死亡,且死的方式与杨家一样。
她打断了杨桂英的话,问道:
“你说野蕉林内有一家七口离奇死亡?怎么没人报官呢?”
杨桂英就瑟缩道:“这怎么敢报官呢——”
野蕉林内藏污纳垢,早不是当年的纯朴山庄。
黎干娘、孙三娘等人干的都是杀头的买卖,若是一旦捅出去,牵连甚广。
“再说也不是第一次死人了。”杨桂英小声的道。
赵福生瞳孔一缩:“此前也有过一家人离奇死亡,人头不翼而飞的事?”
杨桂英点头:“是啊。”她说这话时,探头往外望了望,小声的道:“大人,这话出了我口,进入你耳,可千万别让旁的人听到了。”她说这话时,表情有些犹豫,最终眼泪汪汪道:
“我是感念你两们替我带这口信儿,才壮着胆子跟你们说的——唉——”
说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其实这事儿闹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我知道的,至少已经两年多啦,村里人都说是闹鬼了。”
她对于真正的厉鬼并不了解,说这样的话也只是人云亦云。
但杨桂英的话却说中了真相。
“以前的野蕉林不是这样的。”杨桂英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野蕉林后面有一座山,山里产一种香料,往年的时候里头两个村庄靠采香料为生,各个富得流油,旁人都眼馋呢。”
但那两个村子的人将香料看护得好,旁人无法插手进去,只知道每年进村买香料的商人不少,每回一到采割香料的季节,过往的行人便多。
“村里住不下,有些甚至出钱住宿在我们村中,时间一长,野蕉林内甚至形成了市集,还颇热闹。”
赵福生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我也听罗六、孙三娘二人提了一下。”
杨桂英就道:“他们二人就是野猪寨子、牛栏村的人——”说完,见赵福生眉梢一挑,只当她不知道‘野猪寨子’,忙又解释道:“这两个村子就是贩卖香料的村庄,不过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可不要相信他们。”
赵福生应了一声:“他们不是同村人吗?”
杨桂英摇头道:
“原本是同村。那孙三娘本来是野猪寨子的人,后来嫁到了牛栏村罗家——”
“罗家?”孟婆听到这里,扭头看了赵福生一眼,出声问道:
“是罗六家的罗家?”
“嗯。”杨桂英应了一声:“她原本是罗六的三嫂,罗六上头有五个哥哥,中间有一个没养活,孙三娘原本也不叫孙三娘,她是嫁了罗三,原本人称罗三嫂——”
她将孙三娘的底揭开:
“后来那两个村子不是割香料吗?这两村人对外是一致严防死守,不准外村人踏入山林一步,但是对内打得凶,几乎打成了世仇。”
在打斗之中,孙三娘的丈夫死于娘家兄弟之手。
这事儿一出,便结了大仇。
“自那以后,罗家便恨毒了这个儿媳妇。”
杨桂英说了半天,还没有提到无头鬼安案。
刘义真有些着急,正想要问话,却看到赵福生向他投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便又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腹中。
“我看孙三娘与罗六举止亲近,同进同出,还当二人是夫妇。”赵福生笑道。
杨桂英低垂下头:“不过兄死弟及——这事儿说来话长。”她虽说厌恶孙三娘、罗六做派,但却好像并不愿说这两人太多是非,只含糊将此事带过:
“总而言之,这罗六与孙三娘的事在当时是丑闻——”她说到此处,苦笑了一声:“如今也算不得什么丑闻了,比这更丑的事都有。”
她自嘲似的说完,又道:
“之所以提到这罗六,是因为他当时这事儿办得不地道,惹怒了家长,还引起了乔干爹——”
赵福生一直不动声色听她说话,就是在等着她将话题引到这所谓的‘乔干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