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心中也是一顿踌躇,打弯眼儿瞥了沈水煣一眼,见她还是挂着满脸的气,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好似灌满水的囊带,指不定某个时辰炸裂。
想她只知道气,定是个拿不出主意的。
水烟心头微跳,下唇紧绷,忽地似想到了什么,只平了唇角,将眉头微蹙:“府上的丫头每月且都有份例,每日也是少不了你的吃食,既不为过活所迫,那你这般的,想是有甚难处了?”
“品行不端是真的,押得死契,家里自是没了这人,且日后要打横着才能出去的,有甚难处?”孙妈妈嘴皮子快,斜睨了吟春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婢子自卖进府的那日起便与家里断了联系,爹娘死的早,家中有个兄长成日也是只晓得呢吃喝嫖赌的,赌赔了银子便将婢子卖来还债,如今他是死是活婢子全然不知,二姑娘待婢子好,婢子一直感恩在心,哪还会猪油蒙心去偷物件儿白给姑娘添烦恼?”
吟春冷哼一声儿,也是忍不下去了。水烟这话儿自是给了她气力的,她且抹了一把泪,一股脑儿全将心里话儿吐了出来。
“也是个倔嘴儿的,该是撕烂了嘴打出去的,横竖被人逮个正着,还有甚好辩驳的?能把黑的说白不成?”孙妈妈讥笑一声,语气满是不屑。
沈水煣捂着帕子,她是个表面儿横的,如今遇着了事儿倒不知如何是好了,听了这话儿,便又去捏了水烟的衣角,求她发话儿了。
如今事情算是晓得个大概了,也不是没有转机的,眼下吟春说的情真意切,想来自是真的。
想着,眼下的突破口便是在那个留吟春下来的丫头身上了。
水烟轻叹一声儿,打量了屋里一眼儿,四处皆是严丝合缝地,倒是围得铁桶般的。
若是想找到那人,便是难了。
“若真有什么带你去的人儿,那可还记得那个叫住你的丫头是个甚模样?”思量了片刻,水烟继续道。
吟春心上微跳,这会子倒是她心绪乱,忘了这茬儿了,也是给了她些提醒,努力在脑中翻找了片刻,豁然道:“记得,正是因着在院里从没过,也是心下疑惑,特是多记了几眼儿。”
“烟姐儿给了你脸儿,你还真真是个蹬鼻子上脸的,抓住最后的稻草不放,还敢胡诌!”
孙氏这会子倒是不再沉默,吃了口茶,理了裙摆,目光狠厉得瞧着她。
若吟春说的是真,但以孙氏的心思,若是有意陷害,那便早早打发了人离开了,自不会留了人儿在眼前儿做活计,埋了隐患,叫旁人随意打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