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心头一紧,袖下的手握了握,不着痕迹的冷笑一番。
她又抬眼去看孙氏,见她面无波澜,抿了抿下唇,作揖道:“烟儿也是没甚法子,终是要给眼前儿的事儿一个说法的,阿姬素来公正,烟儿便斗胆请理儿,叫当日值院儿的婢子来趟。”
这声儿一出,孙妈妈倒是先站不住脚了,晏晏笑着,正欲启唇,却被孙氏抬手拦了:“烟姐儿既发话了,那便叫着人来,与姐儿问了,也求个心安。”
孙氏心下分明是慌,却还要装出个波澜不惊的模样,抿唇一笑,示意着孙妈妈去叫人。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只听着外头的帘子响动,进来个两三个蓝袄子的丫鬟。
瞧着她们将手叠与腹上,毕恭毕敬地朝堂上行礼,随后又端正的站定,随时待命似的。
水烟眼波流转,便是朝孙氏福身谢礼,只作出个严肃的神色,左右打量了她们一番。
“那日吟春去了大娘子屋里的侧间儿,你们也是在的,可听着或是看着了甚?不妨说说。”
那两个丫鬟相看了一眼,像是事先商量好似的,竟都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其中一个婢子嘴巧些,只依言答道:“那时大娘子歇下了,婢子几个在院儿里只听着侧间儿有些许动静,这便去看了,却只见得吟春独一人儿在屋里,还翻箱倒柜的,这便去叫了人。”
“蠢出世的小蹄子,竟也这般满嘴涂了油的!”
沈水煣也是耐不住了,她二话不说,便是要冲上去掌这丫鬟的嘴儿。
水烟是个眼疾手快的,立马上前一步阻拦,却是被她一把推的踉跄一下。
“你倒是个懦弱的,与这些子人废什么理儿!也是些下贱的手段,横竖该乱棍子打死拖出去的。”沈水煣厉声喝着。
那几个丫头也是躲得快,这巴掌也不至于落在嘴皮子上,落了个空。
刘妈妈同着玉簟玉簪便是来劝她,只拖着她去一侧坐下,也是连劝带哄的,好一会子才消气。
水烟眼睫微颤,如蝉翼般的遮住眼底的凉意,清了声儿嗓,待平复了心绪,淡淡道:“你们若真的甚都不知,那便是好的,倘若知道,有意瞒着,那便不该了,纸包不住火,若此事非闹得不堪,请了祖母来坐镇,就不是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了。”
水烟不着痕迹的浅勾了勾唇,顿了语,气忽然变硬:“且说你们是签了身契的,若是被查出来有甚隐瞒的,面上定是过不去的,到时被棍子打一通是小的,若是祖母动了怒,被发卖给人牙子或是发回父母那儿倒不值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