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苦寒,一到秋日风便越发凛冽难耐,好在正是秋收,虽说气候不佳,人们脸上却不见忧愁之色。
老宋头是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人,他儿子前些年考中了秀才,附近三四个村里也就这么一个秀才,所以他家的日子过得要比旁人稍好些。
邻居虽然羡慕,到底也知道自家儿子不比人家能识文断字,再加上宋家的儿子温润有礼,所以相处还算不错。
老宋头种的是胡麻,胡麻产油,也不像玉米土豆收成好,由此也可见他们家生活不错。
一群庄稼汉吃过饭,扛着锄头去地里,免不了说说笑笑的。一个中年人问:“老宋,你们家胡麻快收了吧?”
老宋头皮肤黝黑粗糙,头发倒是白了不少,听他这么问,便说:“快了快了,再过七八天就能去刘姐那里榨油了。”
那中年人嘿嘿地笑:“给我留点啊,我用棉花跟你换!”
众人都知道她媳妇儿刚生产不久,估计他是给媳妇儿换的,不免打趣几句。
一白天就这么过去,直到天色擦黑,远处竟然传来金石相击的声音,这声音还夹杂着人的怒吼声,像是在打架。
村子民风淳朴,连打架也是少有,有好心地想去劝几句,也有好事者想去看看热闹,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但很快村民们就不走了,那声音由远及近,竟然是来得很快,不过几个呼吸,众人就看清了。
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正乒乒乓乓打作一团,他们穿着明显不同于庄稼汉那样一身粗布衣服,要么光脚要么穿个草鞋。
两人衣服料子柔软颜色漂亮,穿着合适的干净鞋子,头上束发的发带都有提花暗纹,显然是价值不菲。
一人身着紫衣,生的倒是气宇轩昂,只是说起话来毫不客气:“你这小子好生无礼,便是切磋打架也还有个自报家门的章程,你这样冲上来就打却又是什么道理?”
另一人生的稚嫩,看着年纪很轻,约莫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手上功夫却是不弱,饶是众人一旁围观,也瞧得后背发凉。
他招招冲着要害,若是一个闪躲不及,恐怕当下就要饮恨田野。
“你们这种邪教,人人得而诛之,还通什么姓名,谁关心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这年轻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喊道:“大家快跑,我是华山天剑派的三弟子,近日下山历练。这家伙便是那邪教的护法之一,我亲眼瞧见他吸人血!若是跑的晚了,等他腾出手来,定要取了你们性命不可!”
众人听得明白,有不少已经溜之大吉,毕竟那紫衣人手中的长剑看起来确实厉害,他们不过是庄稼汉,那里见过这种事情?
“小子,一口一个邪教的,叫的很是嚣张啊,今天收拾不了你,我反倒没脸回去了!”
说罢那剑光竟是突然凌厉起来,目力稍差的便只能看得见那夺目的剑光晃眼,偶尔听到一声布料被剑划开的声响。
这边暂且按下不提,另一边老宋头急急找到儿子,跟他说了村头的事儿,一时间已经是没了主意。
要说宋家儿子到底是读过书的秀才,教自家老爹带着老娘赶紧先藏进地窖里,自己去城里报官。
家中地窖修的很是隐蔽,便是找也要费一番功夫,老爹腿脚不算快,若真的是要逃,恐怕走不出几步就被追上了。
宋家儿子亲眼看着爹娘藏进地窖,这才匆匆朝着小路走去,远远的能看见村头是有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长剑互斫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忙三步并作两步,想着快去快回,平日里半个时辰的路愣是教他缩短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