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门携夫人一同下山,山上便只剩一位长老,华山上下几乎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都唤他“白石先生”。
这位白石先生相貌清癯,约莫四五十岁,一副道士打扮,颇通岐黄之术。华山上但凡有人生了病,都要去他那里求药的,连生脉护心丸都是他的独门丹药。
只是他性子冷淡不爱说话,所以虽然有这一层在,众弟子都隐隐有些怕他。
前一阵子在山下受伤的三弟子沈若华便安置在他这里修养,到第二天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周身失血过多,还得卧床静养。
白石先生说他要静养,最近这几日都不许人探望,赶走了好些探头探脑的弟子,倒是清净依旧。
这沈若华还是年轻,不过半日不说话便觉得闷,身边只有这位白石先生,于是他便跟白石先生搭话。
“白石先生,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白石先生看了他一眼,道:“少则十数日,多则数十日,想下床还需七天……静心静养,勿多思量。”
他声音嘶哑,像是很久没开过口一样。
沈若华叹了口气:“也不知掌门派谁去了王家村,那妖人喝人颈血,着实凶残……”
他本是无聊的紧自言自语,却不想白石先生竟然对此十分感兴趣,问他:“喝人颈血?”
沈若华这才跟他说起了此次下山的经历:“掌门派我去点苍派送些……物事,我办完了事想要返回,结果听当地人说什么‘邪教’夜间吸人血,就留了个心眼。当下写了封信留给徐师弟,每日夜间和衣打坐。”
其实是大师兄跟点苍派大师兄切磋,失手把人打伤了,他赔礼道歉后师傅又觉得愧疚,便差他去送了些薄礼。
不过这话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却也不好背着大师兄讲出来取笑于他。
“我等了三天,终于在最后一日的半夜时分听到动静。待破门循声追去,就看见一个紫衣人搂着个年轻男孩,正在吸血!他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那嘴角上还有血呢!”
沈若华似乎是想起那日看到的情景,脸色都差了几分,看样子着实是被吓得不轻。
白石先生似乎来了兴致,追问道:“后来你就追上去了?”
沈若华道:“那是,这种贼人我岂能让他走了?当下就追了过去。后来在那个王家村终于被我追上,激战一番,可惜不敌……”
白石先生沉吟半晌,道:“你身上的伤没一处是致命的,甚至手脚筋都被对方刻意避开。你这也是力尽血虚之相,并不算重,依我看,那人不想要你性命。”
沈若华挠了挠头:“可他吸人血却是我亲眼瞧见的……他不想杀我应该是真的,毕竟那人剑法精妙远高于我,若真想要我性命,恐怕我在他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但……”
他“但”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挠头闭口不言。
“小家伙,有时候眼见并不为实。”
白石先生似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沈若华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不知掌门派谁去跟徐师弟汇合了?”
“听说是想让林献之去的,但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前几日周礼和他夫人一同下山去了。”
白石先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无奈地摇摇头:“周礼费尽功夫教出你们这帮子小古板,偏偏林献之那个臭小子是个异类,最能折腾。”
沈若华也顾不上听他说林献之的不是,忙要坐起来,被白石先生喝止,脸上神色仍是焦急万分:“那紫衣人武功高强,若是让大师兄去,被那人杀了可如何是好?”
白石先生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平日里看着机灵,怎么这会儿却犯起蠢来?且不说林献之会不会去,那人不想杀你,难道就想杀林献之?那小子鬼点子向来是多,担心他做什么。你且安心修养,别想那许多。”
沈若华这才松了口气,乖乖躺下。
此间事先按下不表,另一头孟昭昭已经和周礼汇合,只是都不曾见过林献之,不知去哪里了。
不过他功夫还算不错,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周礼并不担心。夫妻俩和了一下知道的消息,这才商量起了对策。
得知打更老人的心被挖走,周礼也是忍不住蹙眉,只可惜后来孟昭昭再去别的地方验尸时,不是遇害的百姓被火葬,就是出了什么意外,竟然是再也无法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