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娈生了火,常泊又拿出在城中买的包子烤了烤,三人分吃了。
林献之长叹道:“哎,若是有一壶烫的热热的酒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蒋娈也笑起来:“方才问路的时候倒是忘记了,应当买一坛的,解乏。”
林献之道:“若非这老小子,咱们也用不着这样一味赶路……不过说起来,常泊,你今天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我差点儿真以为你生气了。”
不光是他,就连蒋娈都被他骗过去了,此时听林献之说起来,忍不住点头。
常泊笑道:“你是欺负我太久了,心里有愧吧?当时我为了骗那男子近身,也只好出此下策。瞧你动作倒是挺快的,可不像被我骗到的样子啊。”
见他笑的温和,林献之这才找回了平日里相处的样子,道:“你可真是拿我取笑了……我是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恐怕是做戏给他看,这才提前有所防备。”
林献之说到这里干脆躺在地上,望着满天繁星,“仔细想想,其实我对你还真不算好。武当山上硬捉你喂招,诓你下山玩,却带着你身处险境,又要你帮我护法,危急之时还要你想法子救命……若是你讨厌我,也不算是稀罕事儿……”
常泊摇头道:“我若是讨厌你,你再上武当山寻我的时候,就摆阵把你困死了,哪里轮得到你在我眼前侃大山?”
火光照在常泊的脸上,抛下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反而瞧着可怜兮兮的。
“林献之,我是该谢谢你的。所以你要记得,我不会怪你,更不会讨厌你。”
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其实那番话也并非全然都是假的……蒋姑娘,我和献之最初是打算游玩几日便上华山的。确实是觉得你形迹可疑,才生出同行的念头,这是我们一直不曾说与你的话……现在向你坦白,对不住。但回去救你,确实是我们先前就商量好的。你可以觉得我们二人莽撞,或是自不量力,但我们却不后悔。”
林献之听他将事情都坦白了,却不曾说两人急急自投罗网的原因,也谈不上生气或是怪罪。
心想这才是常泊啊,有礼有节,却不挟恩图报的常泊啊。
想起白天他的话,心想这些日子也是为难他了,又是装神棍,又是骗人的。
不过他顶着这么一张与世无争的脸,哪怕是说胡话,旁人也会忍不住信他三分吧?
蒋娈听了常泊的话,却像是毫不在意,笑道:“这有什么的,况且也是我邀请你们在先,一路上你们的照顾也是实打实的。君子论迹不论心,我虽然不知道老头儿打的什么哑迷,却也……却也的的确确把你们牵扯进来了。此次还承蒙你们相救,其实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你们。”
说到后面,她怎么也笑不出来了,似乎是愧疚,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三人这番推心置腹,倒是将心里的话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个干净,反而将芥蒂都放下了。
林献之吹着夜风,明月高悬,清冷皎洁。他突然兴起,道:“虽说咱们相遇算不上愉快,但相处起来着实是十分投缘……”突然坐起身来,勾着常泊的肩膀笑道:“不如咱们三个在此结拜,从今以后就是异性兄弟……”
他瞧了蒋娈一眼,忙改口道:“嗯……我是说异性兄妹!你们意下如何?”
常泊最先点头:“可。”
蒋娈也没犹豫,笑道:“甚好甚好,从今往后便是兄妹三人同闯天涯了!”
蒋娈跟林献之性子最像,此时听林献之提起来,自然没打算拒绝。
当下林献之翻身而起,寻了些石头磊平,充作祭品。
常泊掐指一算,道:“竟是巧了,今日诸事皆宜,百无禁忌,是个好日子。”又要了两人生辰八字,不见相冲,这才放心。林献之笑他讲究多,常泊也不分辨。
只是没有酒,蒋娈取了水壶来,乘了清水,三人划破手指,歃血为盟。
“昔日刘关张三人结义,意气相投,言行合一,举酒结义。今日我辈虽不敢与前辈相提并论,却也是志趣相投。今日在这银杏林中义结金兰,从今往后不是同胞兄弟,胜似同胞兄弟,红尘中,死生同,此诺千斤重。”
地上滴了三人手指血,那混着血的水三人喝了,便算是礼成。
三人排下来,林献之最大,蒋娈其次,常泊年纪最小,便是老三。
此后便不再以什么“林公子”“蒋姑娘”称呼了,林献之成了大哥,蒋娈成了二妹,常泊便是三弟。
三人欢欢喜喜,均是觉得兴奋,也不睡觉了,便将那男子睡穴解了,趁着月色审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