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娈听他们宽慰,也暂时将忧心按下,却听林献之又道:“这倒是起了,我们三弟一向是能掐会算,这次竟也说起人定胜天的话了。”
常泊笑道:“我想通了,人总不能事事瞻前顾后,迎难而上总好过机关算尽却束手无策。”
三人又说了一阵,均觉得嵩山上也不至于有贼人来寻事,所以都放了心。
一夜无事,第二日天刚大亮,三人就已经站在少林寺的门口,有僧人在前引路。
转过几次,绕过甬道,便看见早有个身穿袈裟的和尚等在那里。那和尚身材高大,生的慈眉善目,双目温和清明,正是空闻大师。
空闻大师是见过林献之的,这会儿看他背着个人,料想就是他提到的那个“宵小之辈”。
林献之和蒋娈给空闻大师见过礼,常泊要跟着行礼,却被空闻大师拦住,说他师公跟玄逸真人曾有故交,当不得常泊的礼。
一旁林献之听得想笑,暗道这玄逸真人实在是个妙人,当他徒弟别的不好说,辈分那绝对是蹭蹭蹭的涨。
原以为自己得叫常泊师叔就够离谱了,没想到空闻大师的师公跟玄逸真人还有交情。这空闻大师若真要喊常泊师叔,那可是好玩儿了。
林献之暗自偷笑,他只知道自己师公跟玄逸真人关系好,却不知道玄逸真人大了他师公二十余岁,跟他师公都算是忘年交了。
于是在林献之羡慕的眼神中,常泊也不多礼,几人进到屋中详谈。
三人从王家村开始讲起,说天剑派徐若华怎样跟紫衣人交手,周礼怎样去武当寻林献之,在城中怎样识破那卖糖人老头,三人怎样相遇,又怎样被下药捉住,最后怎样制服这男子等等通通说了一遍。
又问了空闻大师那五音教可有害人的例子,这才觉得口干舌燥,饮了一大杯茶水。
空闻大师听完,诵了声佛号,这才道:“几位的经历倒是颇为曲折,五音教我少林也曾去查探,虽说有吸人血的传闻,但却不曾见过尸体……王家村附近的事情倒是确实有几分蹊跷。”
林献之点头:“家师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三人才想着来嵩山叨扰。至于这位……”
他瞧着那还沉沉睡着的男子,道:“晚辈愚钝,理不清其中关系,便将此人交由少林处理吧。各位前辈皆是德才兼备,定要比晚辈处置妥当的多。”
空闻大师点头应下:“本该是少林的事情,竟是几位小友代劳了,倒是我少林该好好感谢几位才是……”
空闻大师乃是跟周礼同辈的大师,佛法精湛,功夫也是深不可测,林献之连道“不敢”。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少林举办英雄会,这倒是自古有之。每五十年一次,华山也在邀请之列,小友可以在此盘桓几日,周掌门约莫很快就到了。若是小友感兴趣,也可参加。”
林献之这才恍然,原来是少林寺要举办盛会,难怪遍邀各门各派同上嵩山呢!
他年纪轻,也没听过英雄会,但听说是五十年一次,也是很有兴趣,便问道:“大师,晚辈年纪轻,见识有限,不知这英雄会……”
空闻大师笑道:“阿弥陀佛,倒是老衲疏忽了……所谓英雄会,就是擂台赛,按照年龄分设不同的擂台。比武点到为止,凡报名者皆可以参加,算不得什么正式比武,权当是大家聚在一起以武会友,热闹热闹。”
林献之听还有这种盛会,不由心痒痒,也十分向往这次的英雄会:“那自然是要参加的,五十年一次的盛会,下一次再举行我可就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家了。”
空闻大师道:“修行之人多内外兼修,譬如玄逸真人,如今仍然是身轻体健,小友又怎知日后你不是这般呢?”
林献之忙摆摆手道:“玄逸真人乃是硕德耆宿,晚辈自小顽劣,怎能跟他老人家相提并论。”
空闻大师也不辩驳,又道:“无碍,长江后浪推前浪,相信玄逸真人也盼着年轻一代能青出于蓝。只是这位姑娘……倒是眼生得很,敢问令尊名讳?”
方才三人倒是将蒋娈要来嵩山等候家人的事情说了,她自小就极少出门,空闻大师看她眼生,也难怪有此一问。
蒋娈还礼,道:“家父离世多年了,家中唯有祖父与我相依为命,唤作蒋离歌。”
空闻大师听了似乎是吃了一惊,喃喃道:“竟然是,竟然是他……”
他这副样子,倒像是认识蒋娈的祖父一般。林献之和常泊对视一眼,再问时空闻大师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叫武僧来把那男子带了下去,又给三人安排了住处,这才匆匆离开。
竟然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三人面面相觑,商量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习武之人多不喜奢华,讲究清修,所以在少林寺呆着也并没有多难捱。
倒是蒋娈说方才路过山脚下时瞧见一个琴行,这会儿抱着断了琴弦的桐木琴,要去问问能否修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