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物件洒得一地都是。
疗养院空荡的走廊立刻响起刺耳警报,护士奔走惊呼着:“317房的病人自杀了!快来人!317房的病人自杀了!”
这一天,是她的十八岁成年礼。
……
许琪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霍远安来看自己了。
“我好疼啊,远安,我真的好疼,霍远安,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抱抱我吧。”
幻觉一样的相拥无知无觉,直到顶灯刺眼的光渗入轻微翕动的眼皮里,刺破假象。
浑身的痛觉神经都在这一刻逐渐复苏。
许琪被抢救过来。
她依旧没有看见家里人来过的身影。
他们就像是真的不管她的死活了一样。
许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半睁着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再次浸湿了枕头。
病房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
“317号,请您配合我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您的监护人一旦同意您出院,我们自然会让您出院。”
许琪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
“多几个人看好317号。”
“明白。”
戴眼镜的男医生目光凛冽地扫过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的许琪,推了推眼镜,转身出去了。
317病房只剩下许琪一个人。
不管过了多少年以后,许琪只要摸到手腕上这个痂,她就会想起这段无助的日子,黑暗曾经就在她身边。
“许琪,生日快乐。”
许琪环着自己的膝盖,宽大病服笼罩着小小的身体,擦亮一根细细火柴,点燃廉价蛋糕上的蜡烛。
她掉着眼泪,嗓亏厉佛卡着一把生锈刀片一样疼,声带像钝刀在磁石上打磨。
她艰涩地哽咽着,跟冰冷的空气对话:“霍远安,你再不来找我,我就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
许琪把手腕上的纱布扯开,血淋淋的一片显现出来,她皱了皱眉头,又把松开的纱布重新缠好。
她摸着那条伤口,心里盘算着,她不想带着一身伤去见霍远安。
她要健健康康的出现在霍远安面前。
霍远安到许琪家找过许琪,但是次次都被许父许母拒之门外。
从那天起。
霍远安最后一次见许琪是放学的时候和她一起出学校。
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
那天许父亲自来接的许琪,看着许琪和霍远安手牵着手,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二话不说上去拉着许琪就走了。
自从那天起。
许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电话没有,去她家里找她也是被她家里人拒之门外。
霍远安每天除了学业,就是学业。
他也不太希望自己闲下来,找了许琪这么久,却没有听到一点点有利消息。
有时候他会茫然,一个人,竟然真的可以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都劝他不要再找了。
也不要再等了。
可是霍远安一点也不听,他每天放学以后都回去许琪小区楼下蹲点,盼着哪天就能看见许琪的身影。
其实那家精神病疗养院霍远安也去过。
他是陪着陆子年去谈项目的。
后来,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段时间里,他心心念念想找的女孩,竟在那一瞬间离得他那么近。
院长指着一片波光粼粼的生态湖泊介绍这里的空气和环境是多么好的时候,有个被护士追着喂药的小姑娘撞到了霍远安的腿,跌在地上。
六七岁的样子,柔软短发,眼睛干净又明亮,只是看着人没有孩子的稚气,显出不符合年龄的冷漠和警惕。
“我不要吃药!”
她抱着霍远安的腿,藏到季霍远安身后躲护士。
院长立马责备地看向护士,怪她搞出这么个情况,得罪了贵客。
“还不赶快把小孩子带回房间!”
陆子年抬手制止,把小女孩儿从霍远安身后拉出来。
小女孩儿吓得甩开陆子年的手,死死地抱着霍远安的腿不松开,整个人恨不得缩进霍远安怀里去。
霍远安拉着她出来,给她拍了拍衣服上的草段和灰尘,“这么小就住在疗养院?”
院长看了眼陆子年,讪讪解释说:“对,兆熙不仅负责一些术后康复治疗,也有心理医生,给一些抑郁症孩子提供。”
“都是这么小的吗?”
霍远安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她明显更亲近霍远安,小眼睛扫了一眼陆子年,看他一脸严肃,脸上也没有一点笑容,小女孩儿就害怕他,朝着霍远安那边缩了缩。
“不分年龄段,但未成年居多毕竟这种心理疾病在家或者在学校很容易受到刺激恶化,有自杀倾向还会伤害其他人。”
陆子年看着小女孩,从包里摸出一颗草莓糖果。
小女孩儿不接,陆子年撕开喂她,“特别甜,国内买不到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