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儒见陈书吏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愿和一名小吏多计较,转向张蕃道:
“老夫本以为,你再也不敢回武阳县了,没想到一大早你就回了城墙工地。”
张蕃见李学政这样有礼,于是不敢轻慢,肃然拱礼道:“本朝王法森然,草民不敢擅逃。”
“果然有担当。老夫在外面听到你是来纳役钱的?”
“回学政大人,是的,草民想把七十一天的役钱一次性都缴纳完。”
“好,你一会儿银子放在桌上。”李宗儒笑了笑:“书吏定会马上就为你办妥,明天你就不用再上城墙了。陈书吏你看行不行?”
趴在地上的陈书吏如蒙大赦,赶忙回道:“行!……是、是,小人立时就办。”
张蕃见没事了,拱手道:“多谢大人,那草民就告辞了。”
“呵呵。”李宗儒似乎看穿了他不想在衙门里多待一刻的心思,温言道:“老夫正好也要出去一趟,咱们一道出门吧。”
张蕃取出数好的银子放在桌上,就跟在李宗儒身后出了门。
一老一少在游廊上走了几步,李宗儒忽然问了句:
“昨日‘狂僧’四处化缘,说是要抄写佛经,是你在替他抄经吗?你识得字?”
张蕃一怔,自从幼儿园毕业后还是头一次遇到有人这么问他。
“回大人,草民识字。”
“多么?”
“呃……还行。”
“还行?”李宗儒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蕃:“如果识字不多,就抄不了几篇经,可怎么我夫人把老夫书房里的上等宣纸全捐出去了?”
张蕃只笑了一笑作答,他知道在历代文人眼里,谦卑低调是一种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