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萦夜里没休息好,早晨醒得很早,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想心事,未曾叫人进来伺候。
清晨熹微的日光透过淡青色的茜纱射入帘中,温柔地铺陈在女孩儿的脸上,阿萦使劲儿揉揉自己僵硬的脸颊,心中的郁气才稍微散了些许。
正待起身唤人,忽听窗下原先安静扫地的两个小丫鬟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问“哎,你可知咱们夫人把这位四姑娘接进府里是为了啥”
另一人扫着地道“这有甚奇怪的,上次沈三姑娘不也是这么进来的,可惜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命不好,咱们大爷看不上”
开头那丫鬟便轻轻啐了一声,“你可真是个耳报神,这事我也是刚偷偷听夫人房里的周妈妈说的,咱们夫人嫁进府里三年都一无所出,夫人将四姑娘请过来,肯定是想把她送给咱们大爷做妾”
阿萦目瞪口呆。
她的三姐,大房庶出的三姐沈明芳,半年前的确随着长姐来过卫国公府。
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她回了沈家。
而后大伯母便将她匆匆远嫁配人。
据说男方只是个商贾,沈明芳嫁过去还是做填房。
阿萦傻傻地,呆愣在了原地。
沈明淑昨夜没睡好,今早脸色有些憔悴,上了一层厚厚的香粉,又抹了些胭脂气色才好了些。
阿萦的气色也不好,但她的憔悴看起来却是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沈明淑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庶妹那张欺霜赛雪的脸,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前划画,便带着怒气先厉声训斥了请安时对阿萦大呼小叫的沈明蕊。
沈明蕊委屈地泪水直在眼中打转,阿萦想说两句缓和的时候,沈明蕊已经起身飞快地跑出去了。
“这孩子,真是不叫人省心。”
沈明淑叹道“若是明蕊也能如阿萦你一般懂事就好了,我定是要少不少烦心事。”
“五妹妹刀子嘴豆腐心,阿萦从未放在心上过。”阿萦轻声道。
沈明淑说道“你甭给她说好话,我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你且放心,你母亲已经答应我,你与曹大人的婚事作罢了。”
阿萦大喜,激动地站了起来,“长姐这话可是真的”
“哪还有假,长姐何曾骗过你这几日你且就安心在长姐着小住几日,二婶见我紧着你,便是回去也不敢再为难你了。”
阿萦自是千恩万谢,沈明淑责备阿萦见外,末了又叹了口气,“说来二叔也糊涂,你年纪还小,这么早出嫁作甚现在想想,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最快活,自嫁给你姐夫,我没一日不是愁的,操心这操心那,如履薄冰,好在你姐夫会疼人,对你姐姐我没什么要求,也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般风流,后院妻妾成群。”
“嫁给你姐夫,原是我几世休来的福分,许是你姐姐我福薄,嫁进府里三年也没能生下一子半女,劝你姐夫多次,想给他纳个妾,他总是不肯”
阿萦适才的喜悦皆被沈明淑这句话一冲而散,白着脸道“姐夫姐夫待姐姐,的确,情深意重”
“促狭鬼,尽打趣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