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地挑走汤中的鸡肉和没有炖烂的松茸,豆腐松软,入口即化,绥绥迫不及待地抱着小碗喝着,满足地拍手咯咯笑。
用完晚饭,陪着小丫头玩了一会儿躲猫猫的游戏,绥绥打了个哈欠,累了,阿萦便亲自抱着小丫头去了梢间门哄睡。
裴元嗣坐在一盏八宝琉璃纱灯下看书,他今日身上着了一件月白色绣竹叶纹的直裰,这件直裰还是去年夏天的时候阿萦给裴元嗣亲手做的,直裰是书生常服,裴元嗣当了武官后就极少穿这样的衣服了,觉得不够威严,因此这件直裰压了箱底,然而裴元嗣今日穿在身上竟也不违和。
烛光跳跃在他高挺的鼻梁与舒展修长的眉眼之上,衬得男人比平日少了几分冷厉,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成熟儒雅。
有人端着茶向他悄声走来,伴随着这脚步声的是一股刺鼻的异香,裴元嗣不悦地抬起头,冷声道“下去,不必你上茶。”
丫鬟原本羞红的脸一白,端着茶顿时惊慌失措地不知该怎么做,一扭头看见阿萦走了进来,忙求助道“姨娘,姨娘,奴婢”
“别怕,放下罢。”
阿萦走到近前,笑着拉了小丫鬟的手坐到裴元嗣另一侧的罗汉床上,问小丫鬟“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识不识字”之类的话。
小丫鬟就低头羞羞答答回着,声如蚊讷,不时偷看裴元嗣一眼。
裴元嗣把书合上,拿着书要走。
“大爷别走,”阿萦轻声说“这个小丫鬟叫做珍儿,她今年十六,您看看她合不合您心意”推了推珍儿,“快去把大爷扶着坐下。”
裴元嗣就疑惑地看向阿萦,她什么时候给他添了个丫鬟他房里的丫鬟那两个不是够用吗
阿萦轻轻咬唇,垂下脸避开他的目光。
珍儿见男主人不语,以为他是默许,便鼓起勇气上前搀住了裴元嗣的手,高耸的胸脯一下下蹭着男人的手臂,颤声道“大爷,奴婢,奴婢服侍您去更衣吧”
裴元嗣终于明白了。
她是要珍儿伺候他枕席。
今夜是她的生辰,她竟然让别的女人来伺候他
裴元嗣眼中瞬间门划过一抹受伤、愤怒,不敢置信,一颗心被阿萦搅得七零八落,他死死盯着阿萦,眼眸中的温度一寸寸沉了下去。
“滚出去。”
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句道。
藏在额头皮肤下的青筋紧紧绷了起来,裴元嗣冰冷冷地看着阿萦,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凶悍的气息。
珍儿就差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沈萦,你再说一遍,你让她做什么”
裴元嗣上前一把抓着阿萦的手腕,怒吼道。
阿萦像朵在暴风雨中娇弱易折的花儿,泪水簌簌而落,她垂下眼帘轻声说“我,我想让她今晚伺候您,求大爷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
“珍儿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比我更懂得看人脸色,您会喜欢她的。”
她抬眼,倔强清丽的泪眼中映出男人高大的影子,“我知道我出身卑微、心胸狭隘,又不讨人喜欢,还经常惹您发火生气,我也知道您日后会娶妻生子,等红颜老去,那时我想再见您一面都会变成奢望。”
“我曾经只想留在您的身边,哪怕受再多的委屈、与您只有片刻欢愉我也心满意足,可我慢慢发现不是这样,您对我越好,我便越贪心,越想要独占您。”
“我没有办法看着您和别的大家闺秀站在一处,因为我心里会嫉妒的发疯,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恶毒女人,我想上前将冯窈和沈明蕊都推开,狠狠打她们的巴掌,我想告诉她们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将你抢走,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最后一句话,瘦弱的肩膀打着颤,再渐渐无力地沉下去,捂脸哭道“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失去您我只能把珍儿送给您,求您不要娶冯窈不要丢下我,不论您现在怎样想我,我都认了。”
有人覆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两下,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
他似乎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无奈又似是怜惜地问“既不愿,又为何要把我推给别人”
阿萦只是摇头,泣不成声。
裴元嗣蓦地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床榻。
“以后不许再给我找别的女人,听见没有”
他捧住她的脸,将她脸上、眼角的泪水狠狠吮入口中,仿佛在饮的是什么琼浆玉液。
他的温柔中带着几分令她难以适应的的粗鲁,阿萦十指紧紧抓在他的背上,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但很快,这抹痛苦便化作了穷极灵魂的欢愉。
他抱着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阿萦咬着他的肩膀哭,想捶打他却碍于恐惧得只能死死抱着他的脖子动也不敢动,他怜爱温柔地亲吻她湿润的唇,说萦萦忍忍,脚下步子却顿也不顿,甚至走得更快。
阿萦累瘫在床上时,心想男人都是大骗子,大猪蹄子。
出了一身汗,阿萦闭着眼睛小手推了推他,那意思是去沐浴。
“再等等。”
裴元嗣坚持道,虽然浑身黏糊糊得不舒服,但久一些更容易受孕。
赵炳安有些话,果然没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