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嗣让昭哥儿和绥绥去一边儿玩,走到蔷薇花架旁挑来挑去摘下一朵自认为开得最为娇艳美丽的粉瓣蔷薇。
犹豫了片刻,他将花朵藏进袖中,而后走到阿萦面前。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阿萦想装没看见都难,她便抬头看着他,“大爷有事”
裴元嗣开口“我”
“夫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陈庆媳妇快步走进来,先给两人行礼,说道“太夫人正四处寻您有事呢,让奴婢过来叫您一声,您快过去吧”
阿萦看都没看裴元嗣一眼,起身跟着陈庆媳妇走了
裴元嗣看着阿萦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苦涩还是落寞,他将花插在女儿头上,绥绥扭着小屁股臭美去了,颂哥儿小声问“大哥,我听三哥说,你是同嫂子闹别扭了”
谁说的,这天底下怎么好像都知道了
裴元嗣心情正难受着,否认道“没有。”
颂哥儿鄙夷道“大哥你就装吧,三哥说你生病烧糊涂了嘴里都喊着嫂子的名字,还当着一众客人的面拉着嫂子的手不肯放,郭太医说你这病是生闷气憋成这样的,平日他只见过女子身上生这病,就没见过你这样一个大男人”
裴元嗣闻言脑子一下子清醒了,立即捂着颂哥儿的嘴巴将他扯到角落里,质问道“我烧糊涂了是什么时候的事,那天来的都是哪些客人”
“有三哥三嫂,炳安表哥,辅国公世子冯维,还有杨大哥”
颂哥儿每说一个名字裴元嗣的脸色便难看一分,颂哥儿说完后长长叹了口气,饶是裴元嗣定力再好,都感觉此时脸上烧得慌。
已经说出去的话宛如泼出去的水,他便是想收都收不回来了,裴元嗣脑中混乱了片刻,僵着脸警告他道“裴元颂,敢让我听说你出去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留兄弟情面。”
颂哥儿不服气道“我怎么就是瞎说,要瞎说那也是三哥,我这分明是好心提醒你”
“你给我闭嘴”裴元嗣打断他道“最近在府学里都学了什么,中庸学过了没,现在从头到尾背给我听”
颂哥儿惊得像只兔子似的差点跳起来,“从头到尾”
裴元嗣拎住颂哥儿转身欲逃的后衣领,冷笑一声。
不提受了无妄之灾的颂哥儿如何背不出来受罚,且说阿萦这厢,年前还在商量福儿与沈玦的婚事,时光飞逝,眨眼翻了年就要到五月十七。
第二天便是福儿的及笄礼,阿萦理所当然要去做福儿的笈者和赞者,明天就要去周家见礼,还要准备跟周文禄一家商议福儿和弟弟的婚事,今日她便在房里查看黄历,在纸上写下几个好日子。
紫苏和桂枝帮她收拾备好的礼物、精心挑选的玉笄,以及明日便要穿的衣裙。
绥绥拉着昭哥儿过来撒娇让娘亲陪他们玩儿,阿萦抬眼看了看,昭哥儿手里抱着姐姐玩剩下的布老虎,绥绥手里抓着一只竹蜻蜓,两只小家伙大眼睛如出一辙期盼地看着她。
昭哥儿脸蛋儿白白嫩嫩,小小年纪便能看的出来鼻梁又高又挺拔,长大了一定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小娃娃还十分文静听话,姐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对玩具没有太大的喜好和占有欲,姐姐不玩的玩具扔给他他也不嫌弃,抱在怀里喜欢地跟个宝贝似的。
阿萦招招手,绥绥扑进娘亲怀里笑嘻嘻,昭哥儿走得就慢一些,阿萦胳膊一揽,将昭哥儿搂进了怀里,两个孩子都搂得紧紧地。
“绥绥给娘亲看会飞的蜻蜓,绥绥的蜻蜓比桂枝姐姐的飞得还要高高”
绥绥从娘亲怀里挤出来,两只小手合在一起兴奋地转着手里的竹蜻蜓。
“嗖”的一声,竹蜻蜓飞到了空中,昭哥儿小声“哇”了一下,大眼睛眨巴眨巴笑着瞅向娘亲。
阿萦用帕子温柔地擦去儿子嘴角的口水。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不知从何时起就落在她的身上,仿佛落了很久很久,盯得她有些不太舒服,阿萦微微蹙眉,突然扭头向窗外看去。
裴元嗣站在窗外。
四目相对,裴元嗣蓦地攥紧了那朵藏在衣袖中的蔷薇花。
两个孩子都没看见爹爹,绥绥欢快地转着手中的竹蜻蜓,昭哥儿从阿萦怀里钻出去帮姐姐捡从半空中下来的竹蜻蜓,一个捡一个飞,两只小的配合默契玩得不亦乐乎,绥绥还不时叫两声娘亲快看。
孩子们清脆的咯咯笑声回响在夫妻两人的耳边,片刻后,阿萦垂目收回目光,平淡地转过了身去,只留给他一个纤细的背影。
裴元嗣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她终究还是不欢迎他。
他失落地转身,抬起脚步的那一刹那,身后的阿萦缓缓说道“更深露重,大爷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裴元嗣不敢置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愣了片刻,他推门快步走了进来。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