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指挥都事刚离开,黄逊之身边的长随就快步走了进来,在主子耳旁耳语了几句。
“梁夫人要见我”
黄逊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正着急上火呢,如果来人真是巴州卫,他得赶紧去找地方安置这些士兵们,还要写信给远在川东的郭将军求救,召集全城的将士御敌等等,哪里有功夫去见梁夫人
黄逊之不耐烦道“去去去,没看见本官正忙着,去把梁夫人给打发了”
说罢扭头就走,长随只得去回了在门房里等待的阿萦和梁夫人。
梁夫人胆小,小声劝阿萦道“我瞧他们正忙,不如咱们明天再过来”
都火烧眉毛了,哪里还能等到明天
若是真把张豫放进来,整个剑州岂不是成了叛军的瓮中之鳖,不管蜀王是准备釜底抽薪还是围魏救赵,后果将不堪设想
阿萦后背冷汗直冒,一咬牙解开绑着头发的簪子,将满头青丝绾成个最简单的发髻,直接推开那长随就往里面闯。
布政使司的侍卫们见状纷纷举刀上前阻拦,梁夫人在后面惊呼放下刀,阿萦便拿出怀中裴元嗣的印信厉声喝道“我乃卫国公裴肃之的夫人,你们谁敢拦我,我有性命攸关之事禀告布政使黄大人,快带我进去”
和裴元嗣待久了,不知不觉中阿萦也潜移默化地染上了三分裴元嗣身上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她手里的印信一举杏眼一瞪,侍卫们一时被她气势镇住,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上前去查看盘问印信是否为真。
加上有梁夫人在后面不停地解释,大家不认识卫国公夫人,但这梁总兵夫人还是有些认识的,因此阿萦一路畅通无阻。
就是没人给她带路,阿萦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在衙门里乱走,情急之下只能高声大喊布政使黄逊之的大名,那厢议事堂的黄逊之终于闻声赶来,呵斥道“是谁将这妇人给放进来的,快给本官逐出去”
“黄逊之瞎了你的狗眼”
阿萦怒声道,眼前这官员穿一身大红色绣狮子补子的官服,料定此人便是四川布政使黄逊之。
阿萦一面将裴元嗣的私印抬手抛进黄逊之的怀里,冲着黄逊之的方向边走边飞速说道“张豫是蜀王叛徒,他早已投诚蜀王,之所以在城下诈援是为了不费一兵一卒而拿下剑州城,你不能放他进来”
黄逊之大惊,一看手中印信似乎还真是卫国公裴元嗣的私印,上面清清楚楚刻着裴元嗣的字,看这印信的做工质地只怕价值不菲,寻常人家做不出这样的印来
“妾能作证,夫君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妾要照顾好裴夫人,黄大人,眼前这位当真是卫国公夫人”
梁夫人急忙上前说道。
但一方私印就能证明阿萦所说的话对吗,也没听说这卫国公随行带了夫人过来啊黄逊之诧异地打量了阿萦几眼,“敢问裴夫人,是从何处得知来的这消息”
“是半个时辰前夫君给我的飞鸽传书,但是信不小心被我掉进水里,没了。”
阿萦胡乱编了个理由,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是重生得知的或是她死去娘给她托的梦吧托梦私底下骗骗裴元嗣还行,那是因为裴元嗣信任她,这种捕风捉影的借口来骗一群素不相识的高官根本没有丝毫说服力,还不如把裴元嗣推出来当挡箭牌。
黄逊之简直无语,“裴夫人你,请你不要扰乱本官办公”
“站住”
阿萦冷声说道“黄大人,我知道恐怕你心里早已经将我视为疯妇,如果我适才所言句句属实,你可知后果是什么,是你黄逊之能承担得起吗”
黄逊之脚步蓦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