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收到的军报是西北来的,这个消息当然瞒不过裴瞻这个平西将军。
到了乾清宫时,兵部尚书,梁郴,都已经到了。皇帝屈腿坐在榻上,穿着一件宽松常服,面容又瘦了些,但是精神却恢复了几分,至少今日已经不用再卧床了。
皇帝手畔的炕桌上摆着几分军报,看起来他们已经议论过一阵。
“驻守西北的将领日前在关外巡视的时候听说了一场冲突,大月国的官兵与另一拨人开战,另一方没打旗号,来历不明,但是十分骁勇,这军报上说,凭他们的武器装束来看,有些像是东兹国之人。
“这东兹国历年来不是挺安分守己吗?怎么又跟大月对上了?”
皇帝沉着气,把军报递了过来。
皇帝缓慢地踱着步,尽管他衣着整齐,行动无碍,可是这缓慢的动作还是显露出了他的孱弱。
梁郴哼着把他的去路拦住了:“你该不是心里还在吃徐胤的醋吧?你是不是老爷们儿?就这么点心眼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前和小姑姑有过婚约,你到这会儿了才来介意,不晚了吗?你早干什么去了?就因为一个徐胤,你就跟小姑姑赌气要和离,亏你做得出来!”
兵部尚书接旨,告退出宫。
皇后点点头,正色道:“所以我也重赏了宁家。只可惜了宁泊池,走的早了些。
“皇上传我们俩进宫商议军报,收到了皇长子的案子,我们便又去了趟禁卫署找张统领,想到许久未曾来向燕王殿下请安,就又过来了。”
所以战局扭转之后,大周也未曾伤害东兹分毫。
裴瞻也笑了:“多谢娘娘盛赞。不过此番能获得大案,内子确实可当首功。”
裴梁二人施了礼,皇后也站了起来,温声道:“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走出几步来,身后就掠过了一阵风,然后凌晨箭一般,闪现在他的眼前:
“什么秘密?”
“哦?”皇帝疑惑道,“那她可曾留下儿女?”
裴瞻谢了恩,这才告退出来。
裴瞻道:“你跟我去,回头我告诉你个秘密。”
“不曾。翼王的所有儿女都是续弦所生,包括被送出来的段绵。”
张源亲自给他续上一支箭:“那倒也不是,早些年给皇上复命之后,还要去坤宁宫向娘娘复命。后来这些年,娘娘说每次听完了更加失望,就让我们不必去了,直到有确切的消息再去告诉。所以这些年也就不再专程前往。”
“只是,这批人到底是燕王派出去的还是皇后派出去的,却未可知。”
二人接了旨,皇帝便打算让他们退下。
燕王腼腆回道:“我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艺不精,简直丢了太傅的脸面,也让将军笑话了。”
张源忙道:“属下愚笨,得罪了。”然后道:“咱们是三日前回到京城的,第一时间就去向皇上复了命。当时娘娘也在,就没另外再向娘娘复命了。”
“这还用说吗?”梁郴鼻子里哼哼,目光斜着投出来,“咱俩在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你竟然都没有让我看出来你这么多年不成亲,竟然是因为惦记着我姑姑,可见你有多执着?
梁郴悟了:“你的意思是,燕王宫里那些每年都要出去几次采办药材的侍卫,实际上就是暗中去寻找皇长子的人?”
“那对于太子指使荣王父子杀害皇长子一事呢?”
少年脸色苍白,一双黑曜眸子却无比清亮,从小到大一直在父母身边的缘故,声音也透着几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