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不会是在做梦,忽然有了这样奇怪的想法。
“好了,我们快到了,渡过这条河。”男人的话突然打断了思考。
眼前是一条无声流动地河流,或者不应该说它是在流动,没有波浪与水声,河面如同落满灰尘的镜子,它只是在作为一个连续的整体缓缓前移,似乎连岸边的苇草都没有滋润。
这条河好像早已死去。
男人忽然发出声轻快的招呼,从对面划来一艘小船,他热情地挽着自己的手上了船。
很难说小船是用什么材质做成,外面似乎蒙了一层动物的皮肤来保护它不被水浸润,摸上去有一种细腻冷硬的触感。船很平稳,完全感觉不到在向前划行,也听不到船桨的声音。
河面上渐渐起了雾,雾气单薄却又绵长。像是老迈母亲发出的悠长喟叹,青春的消逝,爱人的背叛,儿女的离去热忱与悲哀在漫长岁月中早已消磨殆尽,在将要终结的暮景里自己只是孤身远去。
薄雾中小船的航向似乎一直没有变化,蒙着件大衣的船夫始终保持着一样的力度与动作划船,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
在一片静寂中前方的阴影逐渐变得明晰,船要靠岸了。
这会儿没有风,但是雾渐渐散了。闪耀银光的原野上聚集着沉默的人群。至少有上千人,或者更多,在所有视线能到达的地方都松散地立着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