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分别找到林溪枫和陆竹喧的手机,将刚才的通话记录删除,然后仓皇地打开公寓房门,急匆匆地奔下楼,朝大街上奔去。
李春从下楼的那一刻起,就边走边胆战心惊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他害怕父亲李有志和表哥林溪枫会突然出现在面前,脑子中仿佛感受到他们冷峻的眼神,雷霆般的震怒,内心一阵阵寒流涌过,周围的空气都像凝结成寒冰似的,令他直打哆嗦。
这时他最怕见到的人就是林溪枫和李有志老汉了,平时最亲近的人因为他的罪恶行为突然变成了冤家对头,变成了他的对立面,这是他事前没有想到的。
他迫不及待地叫停了一辆出租车,等出租车飞快地向火车站奔去,才稍微缓过劲来。
为防止有人打电话,在出租车上,他悄悄地将手机关了机。在火车站,他看了一番时刻表,查明能够买到的时刻最近的车票是去武汉的,立刻用身份证购买了一张去武汉的火车票,然后奔向候车室。
在候车室等待的十几分钟时间,他感到如同度过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他不敢直视周围的人,仿佛每个人都是道德标准的示范者或者审查者,在他面前步伐从容、充满阳光走过的人,他感到他们在宣示人生的道德自觉,让他自惭形秽。在他对面以严肃的脸色和深沉的眼神环顾四周的人,他感到他们仿佛要洞察他的内心似的在做道德的审查者,让他坐立不安,眼神游移。
对面有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偶然和他对上了眼,他像做了贼似的眨巴眨巴眼睛,不自然地将眼睛移开了。
然后,他感到那个中年人仿佛不时在看他,似乎将他的内心读透似的,令他心中非常不舒服,但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注视那个中年人的眼睛。
他这时渐渐发觉,支撑他做人的道德脊柱已经被他无耻的行为抽去,令他无法挺起胸膛做人了,哪怕面对的是一群陌生人!
他更加意识到,做一个清清白白、无愧天地的人是多么让人羡慕,而他已经回不到过去自由自在的时光,如山般的负罪感开始沉重地压在他的肩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他更害怕见到车站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只要有穿制服的在他身旁经过,他的心脏就突突直跳,脸色也很不自然,非常害怕他们到身边来盘问他。
他焦急地等待着验票的开始,不断向候车厅大门口张望,非常恐惧大门口突然出现几个民警,一涌而入,上来就将他拿住。
他有些后悔到火车站来,罪行暴露的情况下到火车站来真是自投罗网。如果找个大货车,偷偷地爬进车中,或许警察不容易找到去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