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苦涩涩的,大概已经饮过了汤药。
轻轻翻身,脚腕间铁索鸣动,人却再也睡不着了。
鎏金花木窗虽关着,但透过窗子能看到月华如水,斜斜地打进楼里来。
借着月色和烛光,小七四下打量,双耳青铜浴缶已经不在了,这间卧房与她才醒来时一样,除了她与一条铁索,唯有白玉雕珊瑚屏后面挂着红通通的物件,看着似曾相识,但到底是什么看得并不清楚。
烛花摇影,冷透疏衾,青瓦楼内外寂无人声,偶尔听见逐魂鸟乍然叫起,叫得她心里发慌。
过往种种恍然似大梦一场,还不知天明之后要受什么样的责罚,将来便如同这无涯的夜色一般,茫茫然一片黑暗。
下半夜辗转难眠,小七便生生地睁着眼睛挨到天明。
及至东方既白,青瓦楼才响起了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踏着木楼梯往三楼卧房来。
一听便知是许瞻。
小七心口发紧,忙掀了鲛纱帐从他的卧榻下来。
脚步声益近,她愈是如敲锣鸣金一般忐忑不安。
紧接着门向一侧推拉开,那人抬步走了进来。
小七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扯紧领口,掩住膝头,跪在一旁暗暗瞧他,那真是一副俊美无俦的好模样,举手投足都是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压,只是孤身立在那里,那通身天潢贵胄的气度已朝她摄迫过来。
他的手里端着一只青铜鱼纹碗,但若不是因不敢直视他,才要将目光垂下来,小七是不会留意到他手中拿着什么的。
她垂着眉,双手紧紧绞在袍中,只是低低唤道,“公子。”
她的声音又低又颤,毫无底气。
那人弯腰将青铜鱼纹碗放在地上。
“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