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她想去江南,但这辈子并没有机会可去,这便是不平。
就如她想做母亲,但这辈子并没有机会再做母亲,这亦是不平。
也许还有许多,但若不去想,便不觉得意不平。
她想,人所以觉得烦忧,就是因了思虑太多。但若不去思虑,那便不会觉得有什么烦忧了。
想来知足常乐,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因而小七回道,“没有。”
那人低叹一声,良久没有说话。
小七便想,难道他也会有意不平吗?
也许有吧。
他既不再说话,大约是已经累了。小七便开始收拾起杯盘来,这样的事她做了多年,十分娴熟,杯盘整整齐齐地堆放于托盘上,只等着一会儿告退时端走。
又自炉子上取了热水冲茶,她能瞥见那人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流连缱绻,好似不管她干什么,他都要好好看一看似的。
“公子盥漱吧。”
那人恍然接了茶水,仿佛有重重心事一般,再开口时问起,“回了兰台,该如何安置你呢?”
许瞻从前并不怎么过问她的意思,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她没有什么是能自己做得了主的,是夜他问,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低头浅笑着,“小七听公子的。”
他要怎么安置,也都听凭他,她不会反抗,也不会心怀怨愤。
他给她的,她坦然受着。
可他偏说,“我要问你。”
若定要问她,她也没有什么主意。
可是,她还记得父亲的话。
父亲不要她与人私奔,亦不要她做姬妾。
因而她抬眸望着许瞻,小心回道,“小七只侍奉公子。”
她顿了顿,硬着头皮道,“不做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