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签订了三月盟约,小七再不提回家的事,她不提回家,那人待她便也十分和气。
自那人的青瓦楼倒了,她便总在茶室里住着,茶室不过内外两间,只内室有卧榻,她住了内室,那人便没有地方睡觉,索性一同搬到了木兰楼住。
那人甚至还叫人把木兰楼名字改了,改成了什么“未央台”。
倒也巧,正对应了那块玺绂上的字,她还记得玺绂上的字是什么“长乐未央,永受嘉福”。
那人并没有苛待她,说是要她守夜,她却是睡在里间的,她的炉子比那人的还暖,她的被褥也比那人的还要松软。
郑寺人才将茶室内外洒扫一新,便又着急忙慌地差人去布置未央台,摇头叹息不忍看,说什么,“不应该呀!真是不应该呀!老奴干了这么多年,资历也深,人脉也全,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就没见过公子睡外头,婢子睡里头的,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还说什么,“真是怪事儿,自过年就全是怪事儿,开了春也全都是怪事儿!”
郑寺人还觉得奇怪,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又不是她自己想留,是公子非留她不可,既要留她,那不得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三月盟约就是她的护身符,有了这卷护身符,她的腰杆硬气得很,就好似自己果真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因而把盟约藏得很紧。
才藏在了帛枕底下,觉得不踏实,又藏在席子下头,藏在席子下头高低起伏不平整,仍旧不放心,便又藏进了那人的衣柜里。
反正灯下黑,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可那人待她虽和气,侍奉人的事她是一点儿都不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