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心头血,人还能活吗?
小七不知道。
这一回,又要取多少?
取一滴两滴,还是一瓶两瓶,还是一直取,直到把血都放干呐?
小七也不知道。
只看见攥住那人袍摆的手一顿,阿拉珠整个人已呆若木鸡,当即有人便要来拿她。
从前的阿拉珠有多威风呐,小七记得第一次见她,是才从暴室出来。
那时她躲在青瓦楼那扇鎏金花木窗往下看,看见阿拉珠穿着大红的胡服,那满头的小辫子嵌满了琉璃与琥珀,在日光下发出闪闪夺目的光泽。
北羌王族喜欢额箍,她的珊瑚额箍上便嵌满了玳瑁、犀角与翡翠,她的绿松石耳坠串成长长的一串,在秋风里甩出好看的花样。
那时的小七是不见天日的耗虫,而鲜活的阿拉珠却是兰台最明媚动人的一抹。记得她在楼外脆生生地笑,腕间脚踝银铃叮咚,绣着金光粼粼花鸟纹的大红胡服在青石板上衣袂翻飞。
那郁郁沉沉的青瓦楼、那死气沉沉的兰台一下子便活了起来。
而今她一身素白,面如死灰,恍如阎罗地狱里的归人新魂。
她匍匐在地上,一双手死死地抓住那人的袍摆,那垂至脚踝的古玉佩被她拽得四下摇晃,她想哭却好似哭不出声,张着素日红润如今却无一分血色的嘴巴,想说什么却好似说不出来。
她即将受那十八泥犁之苦,遭那剖心取肝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