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着去抹她的眼泪,“再不走,我就要反悔了。”
可从她醒来到现在,她从来也没说过要走呐。
小七垂下手来,也垂下了眸子,“我想看兰台的桃花。”
看不见那人的神情,但料想那人必是眸中豁然一亮,听着亦隐隐有几分心花怒发,他说,“夏末就能吃上桃子了。”
是,四月桃花盛开,七月山桃就熟了。
她要留到四月,那人还想留她到七月。
远不止如此,那人又说,“我命人给你做一屋子的桃干,你能吃一个冬天。”
你瞧,那人还想留她到冬天呢。
可她想,小七啊,你今日留下,未来好与不好,你都再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若过得好,那是你的福气。
若过得不好,你也得活生生地受着了。
那人将她紧紧揽在怀中,下颌冒出来的胡渣在她脖颈间左右摩挲,扎得她酥酥痒痒的。
他失而复得,当真欢喜罢?
但她还没有找到与他最好的相处之道,因而还无法与他一样地欢喜,也因此,当他的吻要落上她的唇瓣时,她垂头避开了那人,认真说道,“桃花开前,我想去栖子阁和公主一起住。”
章德公主如今是最需要人陪伴的,倘若去了栖子阁,既能陪公主说话,又能避开那人一阵子,对她来说,也许是目下最好的去处。
那人大抵知道了她并不喜欢未央台,也并不情愿与他同住,没问什么“你果真不走了”这样的鬼话,只慌忙应下了下来,“依你。”
但她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应了公主一起去西林苑种菜养蚕,栖子阁离西林苑更近一些。”
合情合理,正正当当。
那人没有不应的,他痛痛快快地应了下来,好似自己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一般,“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