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皙如玉的手上能打天下定江山,下能操长剑画木兰,她从来也没有主动推开那只手。
如今她把那修长的指一根一根地拨开了,拨开,那人复又环住。
她的声音平和的没有一丝波澜,“小七不是大公子想要的人,如大公子从前在蓟城大营所说,小七不干净了,是个恶心的人。大公子若还记着小七从前有那么一点儿好,就请把小七放走吧。”
身后的人指尖一紧,开口时声中夹着沉沉的叹息,“小七,你累了,睡一觉吧。”
“我不累。”她笑着说,“从前在暴室,哪一回不比今夜要长。”
这夜啊,静得令人发指,身后的人也静得没有一点儿声音。
这句话就似一把利刃,直直地刺中了那人心头。
但小七没什么好怕的,身后的人若要暴怒,那便暴怒。
若要责打,那便责打。
若要惩戒,那便惩戒。
她想到谢玉也在蓟城,想到谢玉也还活着,有谢玉作伴,她一点儿都不害怕。
那人的声音恍恍惚惚的,“你都想起来了。”
是啊。
他才知道。
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了下去,“早就想起来了,想起来,就回不去了。”
早在大表哥走的那一日,她就全想起来了。
好的,不好的,通通都想起来了。
她也当真后悔三月没有跟着魏国的车驾离开燕国啊,她咬着唇,她恼恨这个姚小七,这个姚小七竟没有一回争气过。
那样的机会,这一辈子又有几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