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仙凡(1 / 4)

灾劫无边 此刻霜雪 11948 字 2023-05-18

天上有云,白色的云。

身边有野草,绿色的野草,也有枯黄的野草,现在大概已是秋季了吧!

他看到远处的湖,湖边有树,树上有枯叶,恰好有秋风吹过,一些枯叶就永远从树上掉落,飘向地面,飘向湖面,发丝随风舞动的间隙里,他看到湖面荡漾出一圈圈波纹,而波纹的中心是一片枯黄色的树叶。秋天的树叶,代表了一个令人伤感的季节,愁绪和悲思也总是在这季节里泛滥,就宛若生生世世都不会干涸的宿命海洋。

他思索,坐在草地上,身边落叶堆积,他思索生命的意义。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灵魂会在躯体死亡后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他隐约感觉到,那颗名为地球的行星将成为记忆,伴随他大半生的记忆埋葬在过去。

这具躯体很年轻,只有十一岁的年龄。

他也已经有新的姓名。

“墨无边”,姓墨,名无边。

抬头眺望,视野内出现一座几乎横亘葬神大陆的山脉,但,墨无边能够看到的只是其中几座山峰。眼前,最高的一座山峰形似弯月,耸入云霄,此山名曰“弯月山”,乃是行星天轮星上著名修真仙门“天命宫”所掌控的八十一座主峰之一。

前天下午的回忆逐渐涌上心头,他醒来时,位于一条山间溪流旁,一位以采药炼丹为生的白发老人正在用砸烂的药草帮他敷盖伤口,他背靠岩石,坐在湿泥与沙石上,只觉左腿靠近脚踝处疼痛难忍,那时他已猜想到左腿可能被某种毒虫啃咬过,只见老人敷好药草,将右手盒子里装着的一只毒虫尸体递到他眼前,说了些话,可惜他无法听懂。后来,穿白黑道袍的白眉白发白须老人让他服了一颗丹药,独自先行离去,过了至少半个时辰,又把他用驮药草的驴子驮回家。

昨天,他在村子里靠近山下的石屋外又见到这位白发老人,才知道他们都住在“桃花村”。

村里人看见他,都眼神异样,言语间的具体意味他却无法明白。心里想到,村里人应该是认为他被毒虫咬过之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会像个哑巴一样呀呀啊啊地说话,而且还忘记了很多事,所以才会相互议论。

他的父母重新教导他认字,他就跟着念,跟着在沙地上写,首先教导的就是他自己的姓名。

这里的文字,形似“大篆”。

墨无边此刻坐在草地上,右手在半空写写画画,其实他是在复习和练习昨天学过的那些文字,一边写,一边念出字体的读音,就像一个刚识字刚学会写字的孩童。

秋风干冷,野外人烟难见,黄牛在远处吃草,墨无边看看天色,时近傍晚,他该牵着那头黄牛回家了。

每天跟着父母劳作,有时间就学习识字写字,时间一久,数月之后,墨无边已经能够看懂一些书上的句子。

如此往复,时间如河水逝去,渐渐地,墨无边到桃花村已经一年多,他也到了十三岁的年龄。身体比以前更强壮了些,更高了些。他在放牛的时候,还能捧着竹简读书,在读书的过程中,他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这个异宇宙,这颗行星上,存在着数量极多的修真者,修真,就能有机会长生!

黄昏,晚霞,临近冬天的秋风,干草,枯叶,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又是一个冬天将要来到。

墨无边坐在黄牛背上,左手握一卷竹简,从野外返家。黑而长的发丝被黑色发带盘结在头顶,用一根削好并染黑的竹片固定,身穿蓝色粗布制作的衣裳,脚上穿着草鞋,他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古代人的模样。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看向那座弯月山,又转过头来。

使用这个世界的语言,看着道旁野草,低声念道:“修真。修真……道。魔。万法同根,万物同源。天,命,宫!”

清晨,朝阳初升,深山下,桃花村内。

村子里有很多口井,也有一条从村子里经过的小河,河水自东向西流,河畔生长着野草野花,鹅卵石铺散在河滩,很早就有忙于农活的农夫在河边挑水去灌溉田地,也有几个农妇将从菜地里摘来的新鲜蔬菜用河水洗干净再带回家,调皮的小孩们拿着枯树枝跟在后边相互挥打,吵闹嬉笑声音与鸟鸣声交错,阳光冲开薄雾,狗儿前后追赶,数只野猫藏露于草丛,一幅普通平常的田园乡土画卷在眼中呈现。河边有建造多年的两座小亭,各立左右河畔,其中一座小亭靠近农舍,墨无边正坐在小亭里,捧读竹简,石凳石桌冰冷,他仿若未觉。看了许久,被一阵轻而缓慢的马蹄声惊扰,抬起头来,从河的左边往右边看,白马孤独地走在河边,马上坐着一个腰细如柳的白袍女人,白袍宽大,亦难遮掩其丰满体态。

秋风起,风狂暴,衣袖飘舞,衣袂横飞,发丝游曳,她坐在马上,就像从天上驾神马而来的仙子,忽然,她转过头来,注视墨无边,那清冷眉眼似蕴藏无尽悲思,眼眸中的哀伤和落寞或许已沉积了千年万年,墨无边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内心竟也弥生出一缕无法斩断的哀伤情丝。

她是谁,她何以如此伤痛。

马走过石桥,马背上坐着人,马和人都经过小桥,最后停在小亭边。

“公子,请问,去朝歌应该走哪条路?”

“朝歌?姑娘说的,可是商国都城,朝歌……”

“正是。”

“商国地处女娲大陆,距离与此处最近的渭水国,至少有两个大陆的距离。海洋之间,妖与魔不可计数,如果你乘船过海,一定更加凶险。你为什么要去朝歌?”

“我要去杀一个男人。”

墨无边沉默。

“恐怕你到不了朝歌,就会死在途中。我猜,你要杀的那个人不是凡人,是仙。”

“他是仙。”

“他是诸侯?”

“嗯。他是玉珠国君主,天玉鼎。”

“你想用左手的剑杀死他?”

“杀人不一定要用剑,即使他是仙,也可能有各种死法。”

“姑娘,你可以先去渭水国。在到达商国之前,你很可能要经过数百个诸侯国。”

“公子。我听说,桃花村附近的荒山里有一个石洞,年代久远,洞里最深处有块石碑,曾经连接着女娲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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