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二,烟雨锁江。
清沙江畔古旧的渡口上,一叶扁舟贴着岸边,摇晃着停靠。
约莫半刻钟后,渡口旁荒草摇动,伴随着铜铃声响,一个手持帆旗,欠着毛驴的道人钻了出来。
那道人瞧着年轻,白面无须,很是俊秀,可身后毛驴虽也健硕,却嘴歪眼斜,甚是奇怪。
“等了许久,可算等着船家你了。”拍打着身上沾着的枯叶,道人开口,而后又回头看向自己的毛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尽管牵上来便是,某不多收你钱。”笑笑,艄公用竹竿敲了下扁舟,似在催促,而那道人也不客气,就这么走了上来。
一人一驴自是不轻,当即压的那扁舟一翘,就要往后翻去,但见那艄公把竹竿往水下一打,竟也生生稳住。
“客官可得坐稳了。”
前方,待得舟身平稳,艄公又将竹竿往水下一搅,船头当即撞开雾气,而其原本弓着的背也挺起,明明模样是个干瘦老头,此时身体却像个少壮。
“船家倒是一身好力气。”后方的道人打趣一声,其背后的毛驴也跟着打个哼哼,但不知是不是吸入雾气大多,呛着了。
“嘿,一把子死力气而已,也就干些苦力活。”
摇着头,艄公又将竹竿一划,船头压下干枯的芦苇,终于是出了渡口,来到了大江之中。
“这年头,能糊口饭吃,也算不错了。”
道人感叹一声,又将腰间的剑器取下,然后拿块烂布擦了起来。
艄公眼尖,余光瞥见那擦剑的烂布,尽是未干的鲜血。
咽了口吐沫,他连忙将头转了回去,不敢再看,只心惊胆战的摇着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