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裱糊店里送了一块古拙的木质匾额入了思源斋。匾额上雕有‘桃源’二字,此二字理法通达、形态优美,笔力虽未及遒劲,却已有了三分“天下第一行书”的神韵。
郑瑞站在桃林中,亲自指挥着家中奴仆将匾额挂在了陶怡竹亭的东面。待匾额安置妥当,他左右围着竹亭看看,心想如此一亭二匾,倒也有些意思,改日带锦儿来看,她必是欢喜。
园外侍候的小仆匆匆入了惜春院,禀报说商铺里来了一姓钱的账房要见少东家。郑瑞心知是钱辉来了,便举步向园外走去,出了内院入了正堂,转过一道偌大的山水绣文屏风,只见钱辉正站在堂上左观右望,似乎对这大堂的布置摆设很有兴趣。
郑瑞轻咳一声,那钱辉见是他来了,忙上前施了一礼,唤道:“郎君!”
“都是自己人,哪里这么多礼数,且坐下说话!”郑瑞笑着示意钱辉入座,自己则坐在上首主位上,道,“这几日在商铺里可还做得习惯?若有什么不适应的尽管提出来!”
“郎君如此说,阿辉可要愧死了!”钱辉笑道,“我这一初来乍到的,能在这大商铺做活已是让人羡慕的红了眼。何况是郎君推荐的,黄掌柜都对我另眼相看几分!如今就想着怎么好好做活,方才不辜负了郎君的青睐才是!”
郑瑞含笑点头,又问道:“上回因私事未能与你和许兄多叙,也不知你是否顺利接了芳儿娘子?”
说到这事,钱辉是满心感激,道:“有郎君所赠的卖身契在手,那假母哪里敢不放人……只是没想到,郎君如此照顾,竟连芳儿脱籍从良的文书也一并办好了……我出门前,芳儿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代她好生谢谢郎君!”言罢,钱辉向郑瑞行了个大礼。
郑瑞忙将他扶起道:“这可是生分了,我既是你的东家,自然要替你思虑,否则如何让你为我卖命?”
听到郑瑞玩笑,钱辉不复方才的拘谨,露出了笑容,道:“卖命自是应该的,芳儿还说要为郎君立一块长生牌,好日日为郎君焚香祈福,保佑郎君平安长寿!”
“你们这番好意我心领了!”郑瑞道,“不过这长生牌还是免了,没得让满天神佛嫉妒,反而折了寿!”
钱辉闻言,不好意思的笑道:“芳儿不懂事,您别介意。”
郑瑞摆手表示无碍,又道:“今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郎君,您上回让在下探查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所以特来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