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娘指着王伊莲的尸身,抬眸直视王庆诜,哽咽质问:“叔父啊,你看看你的女儿,你可心安?”
“莲儿……”王庆诜怔忡过后,终是不顾仪态的蹲在地上,哭出了声。
李氏更是悲痛交加,抱着王伊莲的尸身,嚎啕大哭,不能自已。
但也仅仅只是哭泣。
离灵堂远了些后,哭声才渐渐听不见了。徐恕与王三娘因着宵禁无法回家,只好往王家的客院走。
垂柳湖边,卵石小径上,徐恕停步,责问身旁的王三娘,“你这又是何必?”
徐恕觉得王三娘如此刺激王氏夫妇十分不该,痛失爱女已是人间惨事,如何还能雪上加霜,让这对夫妇无地自处。
“若是王大娘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她的耶娘如此伤怀。”
王三娘抿唇不语,低着头用脚碾着一粒石子。一旁的徐恕却不打算放过她,就那么安静又执着的等着她的答案,仿佛学堂的老夫子,盯着一个犯错的小学生。小学生却浑然不觉自己有错,她把玩着脚下的石子,直到那枚小石子被她踹入湖中,在湖水中激起一串水花,漾开一圈圈涟漪,她才心满意足的开口道:
“我不希望有一日,我替伊莲姐讨公道的时候,她的耶娘却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而不能替她说上两句,伊莲姐若泉下有知,怕是更伤怀!”
却不是徐恕期待的答案。
徐恕摇头叹气,他知自己劝不动王三娘,但还是提醒道:“时机未成,莫要轻举妄动,王郎君所言并非全是怯懦推诿之词。”
“放心。”王三娘语调深沉,“蛇打七寸,若不是一击必中,我不会出手!”
闻言,徐恕侧目,不知何时,他的锦儿已经与他记忆中的模样渐行渐远了。
次日,王三娘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王家,径直上了自家马车。
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生气了?铃铛满脸疑惑又担忧的询问:“娘子……”
“上车!”王三娘打断了铃铛的话头,弯腰入了车厢,并吩咐车夫,“回思源斋。”
铃铛满腹疑惑,却不敢多嘴。直到马车行出了一段路,王三娘掀开车帘一角,扫了一眼马车后方,又将帘子放下。铃铛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子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