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觉着，就算是健全之人，也很难以一敌多，杀掉这么多人。”张瞎子失笑，他还真是知无不言，毫不避讳地道，“而我不过一个瞎子，如何能干下这等大事？”

对方如此坦荡，杨信也不再拐弯抹角，点头道：“我的确有此疑惑。”

“大人弄错了一件事，”张瞎子却摇摇头，意味深长道，“正因为我是个瞎子，才能如此游刃有余。”

杨信皱眉，狐疑道：“何解？”

“或许是老天爷在补偿我，”张瞎子仰着头，面露感慨，“自从眼睛瞎了，我的听觉、触觉、嗅觉乃至于味觉，似乎都变强了。”

杨信点点头，并不奇怪。

这并非什么稀奇现象，甚至在医学上还有个专有名词，叫做“代偿作用”。

“故而，虽然我失去了双眼，却借着其余感官的强化，渐渐能在黑暗里应对自如。”张瞎子指了指双眼，喟叹道，“而普通人，正因为多了一双眼睛，时时有视觉作为倚仗，而一旦失去这种倚仗，则会无所适从。”

杨信眼神一凛，心中有了些许想法。

“在亮处，我这样的瞎子处于弱势；可一旦陷入黑暗，我这样的瞎子却居于强势，弱势的，反而成了那些正常人。”

杨信恍然大悟。

而张瞎子也不隐瞒，描述起杀人过程。

“除了一把匕首，我还带了几管麻药，是我从一个当屠户的亲戚那弄来的，平时是用于骟猪，但对人，效果也是出奇地好。”他稍微感慨了一句。

“效果的确不错……”杨信闻言，由衷附和了一句。

“大人也用过？”张瞎子面露疑惑。

“算是吧，咳咳，不提也罢。”杨信脸色有些不自然。

不是用过，是被用过……

“酒馆断电后，借着黑暗掩护，我偷偷靠近他们，一个一个地麻翻他们，然后，再一一杀掉他们。”

“那些刀伤，是为了隐藏针孔？”杨信想通一些事情，点了点头。

他终于明白，为何每个死者都被扎了数十刀了。

道理是一样的，用这些凌乱伤口，用来隐藏那放倒他们的一针，也就是所谓的“藏木于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