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向大相国寺去,追忆往昔,倒是这大相国寺门前的繁荣更甚以前。
既然此处进不得寺,他便打着驴向西绕行另一侧庙门。
果然到邻街,找到那边的门口,就从那里下了驴,进了相国寺。相国寺内,前殿已经被一道长长围墙隔开,完全被狄青的临时府邸占据,但是后面大雄宝殿依旧香火旺盛,善男信女们仍然可以在这里参拜礼佛。沈括走到大雄宝殿前,倒是肃穆僻静。
他身边没钱也就没捐香火钱,只是找了几个火工道人和小僧问了下这里是不是有个“怀丙”师傅?大部人都摇头,匆匆就走了。
沈括也觉得奇怪,在他十多年前的记忆中,怀丙师傅可是名动京城的大人物,但是这里的人好像都不太记得这位了。
他猛然醒悟,是自己找的人年纪轻了。得找了上了岁数的才行。
于是他在大雄宝殿外徘徊,想拦住一名老僧询问。等了许久,终于候到一名法相庄严的老和尚走过,赶紧快步上去唱喏,那老僧停下,挤出笑容双手合十答礼。然而只一问讯老僧便察觉这个拦住去路的书生,并非嫌功德箱浅,想要后堂叙茶再大笔的捐钱,脸上便漏出不耐烦,又一听闻“怀丙”这个名字,神色更是一闪,连连说不认识,转身急急离开了。
沈括也是讨了个没趣,也自知在寺庙里打听事情,最好先捐些香火钱。可是身边银钱全都丢在了船上,现下寄住在老师家里也不好开口要几个零花,果然看了别人脸色。
正犯愁,却有人拉他衣襟,一转身却是个七八岁的看着香摊的小沙弥。
“小师傅,我也想进大殿敬佛一炷香,可惜身上未带着钱。”
“施主可是要找怀丙师傅?”小和尚直截了当道,显然听到了他刚才问老僧的问题。
“正是。小师傅可知道?”沈括一时惊喜。
“施主一定是怀丙师傅故旧老友,那怀丙师傅自数年前去南方游方时,便不叫这个旧法号了。”
“怀丙师傅去了南方?”
“正是,六七年前吧,怀丙师傅听闻夔州路贫瘠,田少山多,百姓只能开垦山上土地,然而虽河多却不能灌溉山上梯田,百姓因此沦为盗匪者众多,于是发奋改良旧汉地水车,称作摩轮翻车,可借河流水力,将水送至高处。由此还发大愿要去往南方山陵险峻去处改造梯田,那时就改了法号为怀良。故而寺里年轻僧众里,没什么人知道怀丙这个法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