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族老有此一问,乃是常情,倒也不必抱歉。”柳兮早已猜到对方会询问此事,一位举人来这么偏远的小村教书确实有些匪夷所思,然而柳兮之所以告诉对方,自己身负举人功名,是想表明自己确有真才实学,远比村子里现在的教书先生更胜任。
说话间,柳兮从袖中摸出一枚小木牌,正面刻有一个“举”字,背面用小篆刻着:“柳兮,字子柔,江陵一百三十三年,学有小达,中举,列第一”。小篆下方还有一个圆形压印,图案是一个用古篆所写的“文”字,正是文庙的正印。木牌平放于柳兮手中,文庙正印隐隐泛光。
“还请徐族老过目”柳兮微笑说道。
“果然是一位举人,竟然还是一位解元!刚才是徐某唐突了。”徐年拱手一礼,脸上已经流露出不可抑制的喜色。举子木牍验真的方法很简单,如果是举子本人手持木牍,文庙正印便会泛出仙光,这是文庙圣人的神仙手段,半点做不得假,眼前这个书生不但是货真价实的举人,还是那得了乡试头名的解元老爷,难不成自家村子要走文运了?
其实,在柳兮的袖子里还有两面小木牍,其中一面木牍正面写着“贡”,背面写着“柳兮,字子柔,江陵一百三十六年,学问通达,取贡生,列第一”。另一面木牍正面写着“进”,背面写着“柳兮,字子柔,江陵一百三十九年,学贯古今,赐状元及第”。正是那江陵建国百余载,第一位三元及第的读书人!
徐年一把拽过柳兮的手连忙问道“刚才柳先生所说的教书一事,可是当真?”
“当然!”柳兮微微一愣,接着说道。
徐年如此欣喜,倒有些出乎柳兮的意料了。“奇了怪哉,得知我功名是真,这徐族老高兴是理所当然,但是按我想来,他多少应该有所犹豫,毕竟还有现在那位教书先生要给个交代,可他怎的如此喜出望外。”
这边柳兮刚想到一半,便被徐年兴冲冲的拽着走向了村子正中最大的那间屋子。“实在是太好了,教书一事,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还需要跟两位族长请示一下,请您移步随我来。”
然后就有了刚才徐有良拽着柳兮喜出望外的一幕。
这边徐有良拉着柳兮好一通熟络,另一边,正堂的一张大椅上,刘存正却独自吧嗒着烟袋,双目微合,一言不发,时不时稍稍睁眼,瞥向年轻书生,老人虽未能踏入仙途,但却凭着年轻时所受的指点,隐隐看出这年轻书生远不止是个解元老爷这么简单,多半也是那山上神仙,虽不知那仙家本事如何,但也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惹得起的,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徐族长如此盛情,小生不胜感激,这么说,在下是可以留在这里教书了?”柳兮边说边对着徐有良微微躬身一礼,随后又转向坐在大椅上的刘存正,拱手静候。
自打一进门,柳兮就看破了刘存正身上的秘密。“这刘族老一身气息随然垂垂暮已,但是隐隐有极少的灵气缓缓吸入体内,随后又从体内散出,显然是学过仙家练气之术,只是算不上入门,虽然可以引得灵气入体却,又无法留为己用,只能借由呼吸之间,滋养自身气血,为自己增加些寿元。不过在这小村,恐怕已是天大的本事了,看来教书一事,最后还要这位刘老族长来盖棺定论。”柳兮心里想到,于是恭敬的等着刘存正表态。
刘存正深深地嘬了一口烟袋,缓缓吐出,眯起的眼神里有些犹豫又有些无奈,随后说道:“那今后便有劳柳先生了。”
“刘族长客气了,在下自当倾囊相授,定不负两位族长所托。”柳兮神色郑重的说道。
“好,好,既然如此,大年,今天用过午饭之后,就在广场召集村民,宣布这个好消息,晚上为柳先生设宴欢迎!”徐有良乐呵呵地吩咐徐年,随后转头对柳兮说道:“柳先生,学堂后面有一间厢房,是专门留给教书先生的,就是年头久了,有些破旧,您若不嫌弃的话,就先在那里安顿一下,我这几天就让人在村子里寻个好地方,给柳先生盖上间新房。”
柳兮连忙笑着说道:“多谢族长好意,在下不胜感激,一间厢房已经足矣,况且,离着学堂近些,也方便些,我就在厢房住下吧,这也算是随了村里教书先生的传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