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皎沫扭头看向聆鹓,轻声念着:
“真像啊……”
分明与温酒说的是同样的话,聆鹓却觉得有些感动,这与不久前心中的恶寒大相径庭。但陶逐仍在哀鸣着,只是她不再挣扎,可能是用尽了力气。拦着她的温酒和极月君,恐怕也是拼尽全力才没让她做傻事。
寒觞却问极月君:“为什么救她?像这样的妖怪,干脆就这么死掉的好。我本是想直接袭击她的,奈何方才的视角只能让我打到那具尸体。”
“我不会建议你鲁莽行事哦。”极月君摇头说,“虽然希望渺茫,但多少还有问出重要情报的可能性。”
寒觞重重地叹了口气,与问萤一并上前,走到陶逐身边。她面前不到一丈就是陶迹,他还在烧着,皮肤和衣物已经完全损毁,空气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嗅觉灵敏的狐狸兄妹都忍不住捂了鼻子,只有陶逐呆在那里。那尸体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若不是束缚他的冰将他牢牢固定着,现在已经垮下来了才对。
但陶逐完全垮了,她的眼里只有那团蓝色的火焰。没有光,只有火。
温酒远远地站着,既不说话,也不靠近,更不再吹奏他的乐器。兄妹俩看他没有过来的意思,也不打算和他进一步交流,只是来到女妖的面前。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你若认输,然后说出无庸蓝的阴谋,我们便把你留给六道无常。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但他们应当会妥善处理。若要我说,现在恨不得将你就地正法。”
寒觞的语气并不客气,陶逐却像是听不见一样。她的魂魄散尽了似的,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躯壳跪在沙地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问萤试着伸出手,对她说:
“起来吧……”
她没办法像寒觞一样恶劣,即使她也算得上是偶尔泼辣的姑娘,可一想到陶逐的所作所为皆为兄长,也不是不能理解——尽管这样的方式她也并不苟同。因为她相信,寒觞是绝不允许自己沦落到这般可笑的模样,更不允许问萤为一个死人做这等傻事。
陶逐的眼珠子终于缓缓地挪向了她,但并没有对伸出的手给予回应。她狠狠地抓了一把沙子,从指缝溢出的沙粒像极了混着鲜血。只是她的眼神里早已丧失敌意,不如说,是所有情感全部都从这具身躯逃逸。她有的只是空荡荡的目光,空荡荡的思想,和空荡荡的躯壳。
“别碰她。”寒觞有些不满,当然主要是担心她被袭击。
问萤遗憾地收回了手,但并未直起腰。她不想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这会让她很不舒服。但陶逐依然只是用那死气沉沉的眼睛从下方望着她,谈不上凝视,只是浅浅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