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也饿了,他不怕叼金姐下毒,因为自己不是她的绊脚石。
不得不说叼金姐炖的排骨味道还真不错,多日未见的蜜蜜小姐又露面了,虽然她一直不敢离二愣子太近,但她还是得干好“助理”工作。娴熟地从大盆里乘出一小盆早炖好了的排骨,放微波炉里一热,又开了一瓶白酒。把这一切料理完,她急忙“姗然而去”。
二愣子只喝了一两多的白酒,剩下的大半瓶全被叼金姐豪迈地灌下肚去。排骨基本啃光了,酒足饭饱,两人坐沙发上边喝凉茶边聊天儿。
二愣子脸色微红地问叼金姐:“今天这金娜是怎么个情况?”
叼金姐一边剔牙一边喷着酒气,眯着醉眼开了腔:“说起这金娜啊,那可是我的贵人。我现在的钱,有三分之一是从她那儿挣来的。她确实是大韩民国釜山市xx银行的实权社长,比你大几岁。人家祖上清朝时就是高丽国的总理大臣,真正的贵族,纯纯的富八代。她丈夫是韩国军方高官,现在和她秘密离婚了。这败家娘们儿,没别的,就是好赌。你知道她这几年输多少钱了吗?折合人民币得十几个亿啊!要是换成韩元得用几辆前四后八大货车装。估计这些钱有一大部分是利用职务之便整来的,早晚是事儿!她现在是废了,每年都来个十趟八趟的。一开始我给她出码,就是为了挣个码粮。后来我看这败家娘们儿太好赌了,输赢都没有够哇!就开始跟别人合伙吃她台底。现在是我自己吃她,就是找几个人做个幌子。以前她输的少,还钱痛快。现在不行了,还欠我七千多万呢!因为每次来都让我挣不少,我也不能催她还钱,只要她不从我这借就行了。现在整个澳门的档口都知道大韩民国的金社长输折了,没人给她出码。她现在是来一次自己带一次钱,光给她刷卡赚提成,我手下这帮人都够花些日子了!”
二愣子吃惊地看着叼金姐开合时极有压迫感的厚嘴唇,他不知道顺着这两瓣厚唇沿路而下,将会到达一颗怎样颜色的心脏。他努力地收拢了一下有些飘散的眼神,皱起眉头问:“金娜这样下去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叼金姐轻慢地撇了一下嘴:“你以为呢?你以为赌徒还会有别的下场吗?金娜这种人就像烂到心里的萝卜,烂成泥是迟早的事,比他妈吕素恩和美京都没救!”
二愣子心里无形地疼了一下,他这才知道,原来暂短相交的两个人也有同病相怜的情愫。面前这个女魔头心狠手辣,不知她要怎么“处理”这个金娜。二愣子试探着说:“大姐,金娜真的没救了吗?”
“哼!救?拿啥救?可怜兔子没肉吃!她这种赌鬼就是养活我们的人!娱乐场需要廉价的同情吗?再者,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信不信?让金娜不来澳门,比他妈的浪尖上不让她叫唤都难!哼!”说话时叼金姐眼神里的冷漠都能让空气结成霜。
看来金娜这条大鱼现在已经被叼金姐啃成了骨头渣子了,今天这一局之后,杯碗叉勺都要撤桌子了。至此,二愣子明白了一个十分坚硬的大道理和一条无可更改的生存法则。那就是在金钱织成的圈子里,同情和善良必须靠边站,连说出来都叫人笑话。利欲场上只有更加精彩的“无间道”,绝对不会有雪中送炭的朋友情。叼金姐把口中的“好妹妹”推向深渊的同时,也把她自己推上了亿万富婆的位置。难道,这一切的形成只取决于金娜的嗜赌和背运吗?
二愣子不敢下结论,他试探着问:“大姐,吃金娜的台底就那么有把握吗?万一吃输了呢?”
“哈哈……”叼金姐借着酒劲儿狂放地大笑起来,用看傻小子的眼光嘲笑着二愣子。
须臾,笑声渐低,她伸出肉鼓鼓的胳膊示意二愣子坐到她这面的沙发上来。
二愣子听话地挪过去,叼金姐凝聚着浑浊的目光盯住二愣子黑亮的眼睛,狎邪地笑着说:“老弟,今天大姐多喝了两口,高兴!就跟你亮亮买卖,呵呵!”